手机那端的乔苍自然听到了傅少衍这句质问。
他的声音很快就从手机那端朝秦淮笙的耳膜里砸了过来：
“宝贝，你大哥能不能平安回金陵城，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秦淮笙没有回答他的话。
她挂断了乔苍的电话，而后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她仰头看着傅少衍，见他脸色明显比之前好，担忧的一颗心便稍稍放松了下来。
“抱歉。”秦淮笙斟酌着用词，“我不能跟你走。”
傅少衍攥紧拳头，呼吸变得紊乱，但说出来的话却又无比的平静，“你不要后悔就行。”
秦淮笙喉头滚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我只是暂时留在这里……”
傅少衍打断她，“你是一直留在这里不走，还是仅仅暂时留在这里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因为，他始终是被她放弃的那个。
“我尊重你的决定。”傅少衍伸手将她散落在面前的长发拨向她的耳后，低低沉沉的声音似是情人之间的抚慰，“你别后悔就行。”
说完，傅少衍就撤回了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秦淮笙上前追出去两步，最后脚步又生生停了下来。
她看着傅少衍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一双眼睛湿红一片。
乔苍过来找她时，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暮色沉沉的傍晚，整个室内一片昏暗。
乔苍摁亮了室内的吊顶灯，转动轮椅朝她的方向滑了过去，“难过？”
秦淮笙没理他，低着头，长发遮住她的脸，使得乔苍根本就无法看清她的样子。
乔苍道：“真不至于，我只是让你留下来陪我到康复为止，又不是真的不让你离开。”顿了顿，“等我身体康复了，你想去哪就去哪，没人能阻拦得了你。”
秦淮笙仍然没理他。
不过，她在这时抬起头，目光落在了窗外。
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亮起了路灯。
她什么也看不清，但却看的出神。
乔苍知道她心情不好，便挑她喜欢的说：“秦淮瑜已经醒了。”
果然，他这句话让秦淮笙目光从窗外撤了回来。
秦淮笙这阵子，几乎每天都会隔着一面玻璃墙，去探望秦淮瑜。
连续半个月，秦淮瑜都像是植物人一样躺在无菌室。
所以，乔苍这句话多多少少都在秦淮笙心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秦淮笙空洞的眼神恢复了一点交集，“醒了？医生怎么说？他什么时候能完全康复？”
乔苍：“虽然，他只清醒了一小会儿，但医生说这是一个好兆头。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完全康复，还要等后续治疗情况才能判定。”
秦淮笙从沙发上起身，“我去看看他。”
“别去了。”
“我给他转去了更好的医院。”
秦淮笙眉头皱起，声音明显有些愤怒：“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乔苍看着她因为愤怒而通红起来的一双眼睛，波澜不惊的回道：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医生说他的脑部CT疑似长了肿瘤，这边虽然医疗环境不错，但比起一线城市还是差了点，所以，只能转院。”
秦淮笙声音阴沉：“转去哪了？”
乔苍看着她的眼睛，“放心，肯定是比这里医疗条件更好的医院。”
秦淮笙憋了一肚子的怒意，有些控制不住，“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把我大哥转走，就是为了威胁我……”
乔苍皱眉，语气颇为无辜的说道：“你觉得我在威胁你？”
秦淮笙情绪失控：“你难道不是？”
乔苍咬了下后牙槽，怒极反笑：“我事事将你的事情摆在第一位，我只是要求你留下来陪我养伤，这要求过分吗？”
秦淮笙抿唇，没说话。
乔苍便又道：“我说了，我乔苍可以失信于任何人唯独不会失信于你。我派人把你大哥送往金陵城了，到时候你表哥沈京川会亲自去机场接机。”
顿了顿，“你要是不信，或者是我威胁你了，你现在就可以从我这里离开，去找你的傅总吧。”
说完，乔苍就转动着轮椅从房间里离开了。
秦淮笙愣在原地，站了很久，才重新坐回沙发里。
她心情糟糕到了极致，情绪也崩溃到了极致。
就这样，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感觉整个人都像是失去知觉了似的，门外传来敲门声。
敲门的是燕明。
“秦小姐，先生让我来问问您，您还走吗？”
“您要是走的话，我现在就去安排车。”
“如果不走的话，就请您下楼跟他一起用晚餐。”
秦淮笙抬起头，抽出纸巾擦了擦通红的眼睛，静了片刻，才对门口的燕明说道：“我等会下楼用晚餐。”
燕明说了好，然后就退了下去。
燕明把秦淮笙的决定转达给乔苍时，乔苍并不意外。
他已经被秦淮笙给看透了，也吃的死死的。
秦淮笙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
他为了秦淮瑜差点一条命都没有了，且前前后后在她身上砸了不少钱，秦淮笙欠了他天大的人情债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