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
白意听出来了。
鲁平南嘴上说他是骗子，但他已经动摇。
他死死拽着他的裤脚，用力仰头，像是濒死的天鹅，用最后的力气仰天歌唱：
“平南……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只是害怕……”
“我只是太害怕……”
“滚开！”鲁平南的声音抬起那只被白意拽着裤脚的脚，他再次踢向他，“满口谎话！”
白意闷哼。
他死死的拽着鲁平南的裤脚：
“没有……我没有骗你……”
鲁平南冷笑：
“如果你爱我，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傅斯年会知道？”
白意没有反应过来。
或者说他反应过来了却不愿意去相信。
鲁平南如果说的是真的，岂不是代表傅斯年才是那个黑色的手机，看到他备忘录的人？
鲁平南的身世，他谁都没有告诉。
骆然似乎隐隐猜到了，但他没问，白意也就没有承认。
傅斯年莫非也猜到了？
鲁平南从小就开始不待见私生子，霸凌私生子，人人都以为他是看不惯私生子，除了骆然这样敏锐的天才，谁会想到他这么做是为了掩盖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呢？
傅斯年是很精明，但没有精明到那种程度。
所以？
白意拼命摇头：
“我谁都没有告诉。”
“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懒在自己的肚子里，谁都没有告诉。”
“我发誓……平南……我可以对天发誓……这十几年来，如果我……”
鲁平南抓到了他话里关键词，他冷笑：
“十几年来？”
白意呼吸一窒。
“十几年前你就知道？”鲁平南眯起了眼睛，“白意，我们才认识十几年。”
“你他妈到底是从谁那里知道的！”
鲁平南的表情巨变。
他伸出双手将他从地上拎起来：
“是谁告诉你的！”
“十几年前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是不是她！是不是那个女人！你是不是和那个女人认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鲁平南的眼睛整个都红了。
白意没有听出鲁平南话里的意思，他摇头：
“不是……不是……不是你妈……我和她根本不熟……十多年前她就和你爸一起内退去了支教……”
“我妈？支教？”鲁平南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你以为我说的是她？”
那个他名义上的母亲。
鲁平南放开白意。
他像是扔掉垃圾一样的，将他扔在了地上：
“她不是我妈。”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不受他控制了。
白意无比后悔没有听骆然的话。
他能急中生智把锅推给鲁平南名义上的母亲，是因为看过原书知道鲁平南和她的关系非常糟糕，两人十几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这件事是经不起推敲查验的。
只要他们彼此说开，那么他最大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他记录了“重大事件”的备忘录被人看光了！
是傅斯年？
还是白望舒？
亦或者白望舒告诉了傅斯年？
理不清，白意根本理不清。
“我知道……我知道。”白意泪眼朦胧，“但你只能是她儿子……平南……就像我只能隐瞒自己的身世一样……你也只能是她的儿子。”
“别说的好像你有苦衷一样！”
鲁平南脑子很清醒。
他在理智和疯狂之间跳跃。
他听出了白意话里的意思。
他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的白意：
“我只能是她的儿子？”
“没错，我只能是她的儿子。”
“刘家在一天，我就只能是她的儿子。”
“你父母可是死了！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隐瞒自己的身世？”
“白意，你也配拿自己和我比？”
鲁平南冷笑：
“她是被骗！是被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