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殷不惑从容地走到天启帝的床边。
天启帝如今的模样，比殷不惑之前看到时还要可怕数倍。
他的面部看起来就是一张皮包着骷髅头，身体也感觉缩小了一圈，若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殷不惑都要以为躺在床上的是一具干尸了。
“父皇！”看到天启帝这样，殷不惑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忍不住喊了一声。
镜不予在后方说道：“他现在五感尽失，听不到你说话，想要救他，只能用你的气运。”
因为天启帝遇刺倒下，现在寝宫下方的阵法也处于停滞状态，故而殷不惑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听了镜不予的话，殷不惑道：“陛下年事已高，既然命中有此一劫，那还是顺应天意吧。”
“你不愿意救他？他可是你的父皇！”镜不予没想到殷不惑这么绝情。
他原本还想着让殷不惑自愿答应救人，那他就暂时先取一点气运将天启帝救过来的。
“本王不是御医，不懂医术，要么本王找御医来给陛下看看，要么就让王妃进来。”殷不惑方才顺从了镜不予，不过是想看看天启帝现在的状况。
现在他已经看到，便不会再任由镜不予摆布。
“王爷应该知道，陛下这情况，御医来是没用的！”镜不予提高了音量，藏在大袖中的手掌已经在掐诀了。
殷不惑没有察觉到，一点不嫌弃地帮天启帝掖了掖被子，转身就要离开。
镜不予在他背后，一个手势打向了他的背部。
他的手还没碰到殷不惑，一道金光就迸发出来，跟他的手掌撞击在一起，顿时整个宫殿都跟着颤了颤。
“国师，你这是想要杀本王吗？”殷不惑轻松转过身看着镜不予。
他脸上的面具被金光震碎，露出了真面目，果然是跟镜不善和镜不恶共用一张脸的。
“这是……”国师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惊恐，“九转金丝镯？怎么会……商绯鸢竟愚蠢到这个地步，用九转金丝镯来保护你？”
后半句话他不自觉放低了音量，殷不惑听得不真切。
“你说这九转金丝镯怎么了？”殷不惑锐利地目光盯着镜不予。
罗茴知道九转金丝镯的来历却不肯说实话，现在镜不予也认识，那他是不是也知道？
镜不予猛地收了力道，随即将发烫的手背到身后避开了殷不惑的视线。
他嘲弄地笑了一下，“这九转金丝镯不是你的东西，想必也给你带来了很多不便吧？”
殷不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国师怎么会生出这样无知的想法？九转金丝镯虽然不是本王的东西，但它多次救本王于危难中，还让那些可恶的小鬼不敢再靠近本王，可以说是百利无害。”
镜不予却摇头，“送你这东西的人没告诉过你，这根本不是凡人能使用的东西，即便强行封于凡人体内，一开始的确能保护你，可时日一长，它就会反过来吞噬你，让你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吗？”
殷不惑丝毫不在意道：“至少它现在是可以保护本王的不是吗？若是没有它，方才不就让你偷袭成功了？”
“偷袭？”镜不予笑了，“对你还需要偷袭吗？倒是你体内竟然有九转金丝镯，这的确在我意料之外，罗茴也一直在帮你们骗我，不过那又如何呢？你真以为一个九转金丝镯就能救你吗？”
此前，殷不惑没有正面跟镜不予打过交道，对他并不了解。
眼下说了这么些话后，他发现了对方的厉害之处。
善用言语迷糊对手，然后再找机会发动攻势。
刚好，这一招殷不惑也是挺喜欢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