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商绯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作为一只恶鬼，她竟然会失眠，去地府说出来都会把那些鬼笑得再死一次。
“烦死了！”商绯鸢怎么都睡不着，给自己贴睡眠符都没用，郁闷地喊了一声后，她翻身下床，打算到院子里玩会儿雪冷静一下。
一拉开门，却看到殷不惑就站在院子里，她房里没有点灯，但一点不影响她的视线。
她能清楚地看到雪花飘落在殷不惑身上，他的肩上跟头上都堆积着雪花，应该站了挺久。
“下这么大的雪，你站在院子里做什么？快进来！”商绯鸢回身，将屋子里的蜡烛点亮了。
殷不惑带着一身风雪进了商绯鸢的房间，反手将房门关上，不让冷风吹进屋。
“天都快亮了还不睡，你是不打算要你这条命了？”殷不惑看着实在疲惫，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殷不惑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放到桌上，眼神有些委屈地看着商绯鸢，“睡不着，有话要和你说。”
商绯鸢似有所感，“太晚了，我好困啊，等我们都睡醒了再说吧？”
她这万年老鬼，也就在这件事上怂得不成样子。
现在是连谈都不愿意跟殷不惑多谈。
“王妃，你这么处理事情，跟你的身份可不符哦。”殷不惑提醒道。
商绯鸢最注意别人质疑她的身份，这是她身上难得孩子气的一面。
果然，商绯鸢听到这话，眉头就不悦地皱起来，“哪有？我是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你容我再想想。”
殷不惑挑眉，“这么说王妃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事了？既然如此你就别逃避了，坐下来咱们把话说清楚。”
“这么快就要说清楚了？”商绯鸢不情不愿地坐下来，她也想找机会跟殷不惑说清楚来着，只是觉得还有几个月，应该可以拖一拖，毕竟她的说清楚就是要跟殷不惑断绝来往的。
这时候要跟殷不惑分开，她多少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你知道我在门外，才跟罗茴说那些话的吧？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话，王妃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想要早点和离吗？”殷不惑说完，看商绯鸢眼神飘忽，他干脆伸出手，捧住她的脸，不让她躲避。
殷不惑在雪地里站了许久，手掌冰冷地贴在脸上，倒是让商绯鸢乱糟糟地脑子清明了些许。
“也没有不愿意，但是我们的身份就没办法在一起啊。”商绯鸢盯着殷不惑的双眼，乖乖作答。
她是一只万年恶鬼，殷不惑是猎鬼师转世的人，她可以不在乎世俗说的什么人鬼殊途，她只要恢复了肉身就能守着殷不惑到他的垂暮之年，可他的猎鬼师身份是不允许他跟一个鬼厮守的。
即便他本人不在意，他体内的九转金丝镯也不允许。
“我不是猎鬼师转世。”殷不惑说道。
商绯鸢一愣，“诶？”
“没有人能证明我就是什么猎鬼师转世，你也不能对吧？”殷不惑这才解释道。
商绯鸢的情绪被殷不惑的话拉得起起伏伏的，“九转金丝镯不能证明吗？”
“不能。”殷不惑摇头，“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不能主动使用九转金丝镯，我跟它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我确定它不是属于我的东西，至于它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我觉得罗茴应该知道答案，只是要用些手段才能逼她说真话。”
商绯鸢心里有些动摇了，万年前发生了什么，她跟殷不惑到底是什么身份，现在他们谁也说不准。
殷不惑又道：“假设我不是什么猎鬼师转世，你有没有哪怕一次想过，作废那个一年之约，我们做一辈子的夫妻？”
这问题问得很刁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