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音听着宴佑琛这番话，心里瞬间就五味杂陈了起来。
许久之后才笑着开口道：“就突然感觉你从高处走了下来，落入了凡尘。”
“我从来不在高处，我每天都在想着你什么时候应了我，又每天担心你若是真的应了我，到时候因为我招受到大家的闲言碎语，招受到大家的恶意要怎么办，若是我带给你的不是更好，我宁愿你不答应我。”
此刻宴佑琛脸上满是认真，但这番话说出来他心里就又舒坦了一些。
看着安檀音有些震惊的神色，宴佑琛继续道：“这些年我见多了闲言碎语，自从兄长离开长安那日起，我母亲就被所有人闲言碎语，她是恶婆婆逼死儿媳妇，她是恶毒母亲逼着儿子离家出走等等，我远比其他人知道所谓闲言碎语的杀伤力。
即便当时的事情错的是整个宴家，但事情不知不觉地就全部放在了我母亲的身上，你嫁与我多半也是如此，我的一举一动，我往好处走着众人只会吹捧我吹捧宴家，我若是落了下来，闲言碎语先是到你身上去。
你的家世，你的样貌，你的言行举止在有心人眼里都会成为利器，用来伤害你。
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明明知道这些，但依旧是想要你和我在一起。”
宴佑琛的这番话对安檀音而言，仿佛是清晨寺院里的钟声，敲响了寂静的大地，也敲响了她的心。
那种带着酸涩感的悸动让她许久无法言语，眼眶渐渐地开始红了起来。
“我拒绝你，的确也是因为你我身份相差巨大，相对而言跟你在一起，我承受的风险会更大一些，我倒是没有想过太多的闲言碎语，就是不想失去我现在的生活，我的酒肆还有我的家，因为同你在一起，我多半是要失去一些的。”
安檀音轻声地说着，眼角的眼泪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宴佑琛手忙脚乱地用帕子擦拭着她眼角的眼泪，忍不住道：“不应就不应，你莫要哭了。”
“但是我现在又在想，若是你这么努力地让我能无忧无虑地跟你在一起，我也该努力一些不是吗？我又不是木头。”
安檀音的话瞬间让宴佑琛在心里狂喜了起来，转而就目光灼灼地盯着安檀音。
“好了，我睡了。”安檀音直接缩进被窝，闭眼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还不走？”见床前的人丝毫没有动静，安檀音又睁开一只眼睛问。
“你睡吧，我看着。”宴佑琛浅笑着说，眼底的暗涌似乎是要把安檀音吞噬了一般。
安檀音直觉若是这家伙有尾巴，此时怕是尾巴都摇上天了都，如此想着就再次的闭上了眼。
她要养好精神，明早回去还要安抚阿序和阿瑶呢，至于宴佑琛，安檀音觉得还是慢慢来吧，但心底对这份感情少了一份抗拒。
宴佑琛看着小姑娘静静入睡的样子，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翘了起来。
他就是明知前面是沟壑是山丘也不愿意松手，轻轻把手伸到床榻前，握住了小姑娘的手，然后轻轻合上了眼。
迷糊之际感觉到自己的小手被一只大手握住，安檀音感觉到了大手虎口处熟悉的粗糙感，也在被窝里翘起了嘴角。
晨鼓未响安檀音就醒了过来，此时屋里烛光未灭，昏黄的烛灯随着窗间的细风摇曳着。
扭头看着正闭着眼睛的宴佑琛，安檀音下意识地动了动手，瞬间就看到了床榻前的男人睁开了眼。
“醒了？”说罢还捏了捏掌心柔软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