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柠之所以愣住不是别的，而是站在她跟前的女人，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空洞，麻木，了无生气，宛如一潭死水。
破旧的棉袄套在枯瘦的身体上，胳膊上挎着菜篮子，里面装了一些蔬菜，卖相还是不错的。
陈招娣脸上没有任何颓废的神情，宛如一台机器不停的行走着，她看着面前穿着暖和棉袄的姑娘，乌黑的辫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她知道她不会买，于是打算去向别人推销。
夏柠深吸一口气，拉着即将要离开的女人，眉头紧锁，她到底明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陈招娣被拉住胳膊不解的看着她？
“跟我走。”
夏柠几乎咬着后槽牙说道，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怎的，她都已经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叫喊声，不出意外就是狗仗人势的那群人。
“主人快走，他们要过来了。”
旁边的小黑焦急的声音，夏柠拉着陈招娣开始跑，小黑撒开蹄子前面带路，七拐八绕的来到了小巷子。
陈招娣气喘吁吁的弯着腰，几乎被夏柠拉着跑，长期的营养不良，再加上没有锻炼，她是真的跑不动。
小黑停下脚步，汪汪了两声，夏柠就知道这里彻底安全了。
松开一直拉着手臂跑的女人，甩了甩略微酸痛的胳膊，环手抱胸，眼里不夹杂任何感情的看着她。
“说说吧，为什么要做投机倒把的事？”
夏柠语气漠然，她真的做不到对这种女人和颜悦色起来，她也知道会有难言之隐，可如今的形式，公然大街上叫卖，这就是犯错。
“我……”
陈招娣低着头，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柠头疼的扶着额头，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看着她。
“慢慢说不着急，你知道这是犯罪吗？是要被警察抓起来教育，会连带你的丈夫，你的子女，你的家人，都会被批评教育，如果有工作的家人也会因为你而丢了工作，你的孩子应该在上学，学校里也抬不起头，会挨骂，甚至挨打。”
夏柠越说语气越急促，倒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生气，而是随着她脱口而出的这些话，感觉到一种无能为力，她想保全自己，保全家人，不卷入时代的漩涡，可身为这年代的一份子，哪能做到真正的明哲保身，只为自己呢。
是啊，投机倒把是犯罪，是要被人拉着游街的，陈招娣不是不知道，她相当知道，听到面前的小姑娘清冷的声音告知她。
大脑不停的轰鸣着，她站不稳的摇晃着身子，脸色比原来更加苍白没有任何血色。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陈招娣着急的解释，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如果王明辉知道她做了这件事，第一时间肯定会打死她的，陈招娣浑身一抖。
只是什么呢，夏柠仰头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心底却冰冷一片。
陈招娣嘴笨不会给自己找借口，看着旁边的小姑娘仰头看着雪花飘落，一张绝美的脸赫然入了她的眼，皮肤光滑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那双眼睛是她见到过最美的眼睛。
她笃定觉得面前的小姑娘肯定不是坏人，不然不会帮她的。
于是她实话实说。
“我看着今天天气比较冷，就想着出来碰碰运气，卖一些菜。”
夏柠听到她解释着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同时也非常疑惑，这里是京城，不说别的。
凡是生活这里的，应该不缺吃穿，更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做这件事。
毕竟这里是城市的首都，是非常要面子的，凡是生活在城市的，不说别的，都会有傲气在身上，就包括后世也是一样。
再加上政策上面也是有很多福利优待的，说白了只要在京城有工作，房子，孩子上学的学校都能给安排了。
哪里会出现可怜巴巴出来卖蔬菜的情况。
以上只是夏柠了解到的一些东西，她也迷惑了，不知道到底正确吗。
“你丈夫没有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