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也有所怀疑，可是警方给的结果是酒驾，车子并没有被人动手脚。”夜非白声音悠远，仿佛眼前又看到了那场车祸所带来的凄惨的场景。
熊熊烈火，染红了半边天，父亲侧躺在车驾里，脚被压住，动弹不得，额头血流不止，突然“砰”地一声爆炸声，连人带车子四分五裂。
警\方把车祸现场的照片给到他手里的时候，父亲的尸骨都找不到了，只有黑漆漆的车框架。
那年他刚满十一，即使他在这些充满硝烟的照片中看出怀疑，人单力薄，又能做什么。
“父亲一走，夜家的势力几乎都到了她手里，而我只有父亲转赠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还多亏我父亲早就立好的遗嘱，不然这百分之三十我都分不到。不过也正是因为年继承了父亲百分三十的股份，那女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才有了后面的折磨。
而为了多病的老爷子，他不得不忍受那些折磨。
程姎默默握住他的手，心疼的无以复加。
一个没有双亲的孩子，本就存活艰难，偏偏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继母，处境可想而知。
“知道她什么时候更恨我吗？她把她儿子转到跟我同一所学校的时候，企图拿他儿子跟我比较，结果发现样样都比不过我，他儿子也不是不聪明，只是没有我这么聪明。而我为了小以惩戒，凡是她儿子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去争取，而且争得毫不费力。那个女人是疯子，见她儿子这么没用，就不管了，把他丢给前夫，转回原来的学校，再也不过问。”
夜非白提起那个女人的前夫，也是觉得可笑：“她前夫是我见过最没脸的，靠女人过日子，经常拿她儿子作要挟要钱，不给就把他们的事捅出去。她是夜氏的夫人，夜家的女主人，怎么允许身上有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污点，而且还是两个。”
一个做什么生意都不成气候的丈夫，一个什么都比不上继子的儿子。
夜非白呵了一声，继续说道：“所以他每回带着那个男孩来要钱都要得非常成功，而那男孩看到我跟她母亲生活在大豪宅里衣食无忧，佣人成群，自己跟他父亲只能像条哈巴狗一样讨一点施舍，就恨不得取我而代之。”
“他认为，他和他父亲这么被母亲嫌弃，就是因为我的缘故，他认为，他那个母亲能住上这样的大豪宅，坐拥数亿资产，是他母亲的本事，而我是他母亲法律上的继承人，我代替他享受了这一切，多可笑。”
夜非白也不解释，每当那个男孩用恨的眼光看他的时候，他就心里越高兴。
因为他心里也有恨，他心里的恨是那个女人给的，他不能还回去，就只能找她儿子出出气了。
“十三岁那年，那个女人突然没了耐心，起念要杀我，就算杀我不成，也要废了我，把我变成傀儡，可惜她没成功，我遇到了你。”
“我？”程姎很惊讶，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夜非白的十三岁，差不多就是她的十岁。
十岁，她还不认识夜非白啊！
“还记得梨山么，清明节那天下午下好大的雨，你在山上放生，回去的时候碰到一个摔断腿的少年，那个少爷就是我，你比我小，个子没我高，却硬生生的把我背在背上，带着我一起下山，然后还叫家里的司机送我去医院。”
“梨山？”
这么一提，程姎似乎有印象了：“我每年清明祭拜完我母亲，都会叫明叔送我去梨山放生，有时候是一只鸟，有时候是一只兔子，十岁那年……我确实救过一个大哥哥，没想到那个大哥哥就是你啊！”
“是啊，就是我，我们十五年前就认识了，可惜你后来不记得我了。”夜非白趁机发泄一下心里不平衡，眼睛幽怨地在她脸上锁着，“我在星月慈善晚会遇到你的时候，你骂我神经病。”
“那个儿童残疾救助基金会么？”程姎喷笑，“都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当然认不出来你了，而且，那天雨下那么大，你又一直在我背上，我都没怎么看清楚你的脸好吗？”
“但是话说回来，你怎么确定在星月慈善晚会遇到的就是我？”
“你脖子上有个蝴蝶胎记，红色的。”
“我脖子？”程姎扭头往后看了眼，没看到，“可能长在后面，我自己都没怎么注意。对了，你跟阮旻晏又是怎么回事？”
总是不对付，却又没看出两人有什么特别的交集。
夜非白没答，只是平平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