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夜北。
是啊，那边全是她的势力，少爷受了伤，医院肯定是不能去的，她一定会派人在各家医院守株待兔，倒是有可靠的私人大夫，可他一个人未必能把少爷照顾好。
“这件事，我得……”
“边上车边说。”
程姎打断他的话，率先走上车，不过走的是夜北追上来的那辆。夜北急忙跟上，以为是程小姐意识到在路上可能会遇到那几个跟踪份子，打算先回去。
谁料，手刚一摸到方向盘，就听到旁边的人道：“去江家。”
“江家？”夜北诧异。
但程姎并不打算多做解释，只是提醒他，可以开始了。
夜北犹豫了一瞬，便把少爷此行的目的以及跟那位的矛盾说了出来，都是挑些简单的讲。程姎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夜非白还有个爷爷。
而他为了找这个曾经一手将他带大的亲人已经找了十几年。
“那，那位到底和你家少爷是什么关系？”
“那位是夜家的女主人，上一代的。”
程姎心下更惊：“也就是说她是夜非白的母亲？生母吗？”
夜北摇头：“不是，是先生后来娶的女人。”
少爷的父亲自始至终心里只有少爷的母亲，那个女人是使了手段进来的，名义上是继母，但少爷从来不曾承认过，也因为少爷的不服从，那位没少虐待少爷。
不过少爷应该当不喜他跟程小姐提及这些不堪的旧事，所以没有多说。
程姎庆幸，幸好只是继母，要是生母，有个这样的母亲，夜非白童年留下来的阴影只怕一辈子都没办法治愈。
其实当她从莒妈口中得知夜非白童年有过不幸的遭遇后，她也想过那位的身份，无非也就是后妈之类的，没想到还真被她猜中了。
“那位的权势很大吗？大到你家少爷都对付不了？”
夜北声音有些沉重：“先生去世后，夫人就把夜家的权势都接了过去，无论是财富还是人脉。”
夜家的人脉复杂到普通人难以想象，夜北一下子也说不完，只挑了个最重点的来讲：“夫人在黑道上有人，T国最强的黑势力跟她是常年合作关系。”
“而且夜家除了少爷，其他人都倒向了夫人。”
什么叫独木难支。
这就是。
即使少爷在京都城可以呼风唤雨，但他的根在夜家，夜家内部那些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以及旁支那些亲戚，他不得不顾忌，因为老爷子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不会允许少爷因他这一家的私怨而导致整个家族分崩离析。
只是不知道老爷子如果看到他倾心维护的家族个个都是见利忘义、鼠目寸光、自私自利的小人，会不会有一丝后悔？
程姎终于懂了，懂夜非白财大势大，为什么还要受一个女人掣肘，是因为老爷子把整个家族都担在他身上，道德绑架。
“夜家一共有多少人口？”她问。
夜北想都没想就说出了答案：“九十四，这里还不包括三老爷六老爷他们在外面的私生子女。”
“你记得这么清楚？”
“各家都有我们的眼线。”哪家结婚了，添了人口，他们知道。
其实这只是顺带查的，眼线的真正目的是监督这些人跟那位的来往。
都说到这里了，夜北也不介意再多说两句：“老爷有五个兄弟，他排行老大。二老爷身体弱，不管事，家中是大公子掌权，大公子好赌，名下产业几乎快被他败光，高利贷几次上门差点把他打死，是那位出手把他救了回来，自此大公子就投到她名下了。三老爷性情风流，年轻时就爱玩，一直玩到现在，据我们了解，外面的子嗣比家里还要多，为了防止他们争权，就投靠了那位。六老爷和他情况差不多，四老爷走得早，他去世之后身边只有孤儿寡母两人，以前依靠老爷，后来老爷失踪后，他们就依附夫人，现在几乎成了夫人奴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五老爷贪财，但又没什么能力，夜氏的股份他占了平均数，却因为没有职位和实权对老爷一直不满，老爷一出事，立马就倒向了夫人。”
之后他们跟了那位又做了哪些令人心寒的事，夜北就没细讲了，总是都是群白眼狼。
不过程姎大约也猜到了些，只是猜得越详细对夜非白就越心疼。
这些个亲戚享受着夜老爷子创下来的财富，却在他失踪后，不思回报，努力维护他在世上唯一的血脉，反而还全部倒戈站在了夜非白对立面。
怪不得夜非白事业做得那么大，为人却这么低调，怕是这些年没少吃这些亲戚的暗亏。
“程小姐，到了。”说话间，江家的宅子已在眼前。
程姎解开安全带：“我进去交代一声，你在这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