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失明的祭司开始低语，尽管那是德雷克·塔尔的声音，盖雅立刻意识到，发声的并非他本人。法律守护者感到一阵寒意与颤栗。
“北方狼曾经来到这里，”生命之灵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他们曾因自满与无知，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复杂，最终引发了同情。尽管如此，我们——土地、空气、火、水与生命，依旧祝福了北方狼。顽固而强大，你们一直敬畏我们，哪怕其他人将我们的力量用于自己的私利。”
盖雅明白，现在她必须提问。她并没有准备好，因为她原本以为与灵魂交谈的是德雷克·塔尔。然而，德雷克·塔尔却代表他们发言。她心中充满了绝望，焦急地希望自己能问出正确的问题。
“灵魂，德雷克·塔尔说你们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来了。我们能做些什么来回报你们几代人的恩惠？”
“你们来了，在这里，最终你们净化了我们的圣居。对此，我们深表感激。”生命之灵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大厅回荡，带着一种沉痛的情感，“但你们来得太晚了，法则的守护者。”德雷克·塔尔的声音充满了悲伤，盖雅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沾满鲜血的兽人们回忆起古老的传说，试图夺取我们的居所。我们成功保护了它的核心，但尽管这些兽人无法进入这里，他们仍然夺走了我们许多力量。我们本就缓慢衰亡，现在，几乎要死去。是的，我们请求了帮助，但大多数兽人没有听到我们的呼唤。有些听到了，却选择无视，不愿相信现实。还有一些则拒绝了我们，宁愿站在古尔丹和他的死亡魔法一边，而非我们，生命的魔法。你们，北方狼，几乎及时听到了我们的呼唤。几乎。”
“这不可能！”盖雅感到心如刀割，眼前一片模糊，“我能看到火、水、土地，一切都在这里，现在——我不相信你们已经死去！”
“我们不是死去，”生命之灵温柔地安慰她，“但我们虚弱，太虚弱了。首先是火，然后是土地和水。空气仍在坚持，但也快到极限。生命将是最后放弃的。”
“放弃？”盖雅的心脏猛地一沉，灵魂怎么会放弃？没有任何卷轴为她准备过这样的情况，没有任何传说、教义或仪式提到过这种可能性。她感到一种深深的迷茫，仿佛被置于无法言说的深渊中。她的心慌乱地撞击着胸腔，像是一只误入网中的鸟。盖雅颤抖着抓住德雷克·塔尔无力的手，仿佛抓住唯一的救生索。
“你们……要抛弃我们吗？没有你们，我们该怎么办？”她的声音颤抖，像是从最深的绝望中挤出的呐喊。突然，她想起了德雷克·塔尔在加拉德葬礼篝火之夜曾说的话。那时，儿子即将成为部落的首领。“在灵魂的审判前站立，正如我们民族自古以来所敬仰的灵魂，它们将继续存在，即使我们被遗忘，没人再吟唱我们的名字时。”
愤怒瞬间取代了盖雅的恐惧。她直视着前方，问道：“如果已经太晚，为什么还把我们叫到这里？让我们坐在一旁看着你们死去？”
德雷克·塔尔的声音依旧温柔，他传达着生命之灵的话语：“不，亲爱的。你一直都很强大。德雷克·塔尔一直是忠诚的。你们的部落将来会需要这一切。你们必须留在他们身边。灵魂并不会以你们理解的方式死去，但我们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继续帮助你们。你们听从了召唤，来到我们这里，净化了红色行者的亵渎。我们希望北方狼知道：只要土地、空气、火、水和生命存在……我们也将存在。即使我们不再。”
“这毫无意义！”盖雅惊呼，眼泪已湿透了她的双眼，“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会明白的，”生命之灵承诺道，声音温柔而坚定。“但现在，我们必须离开，保留我们所剩无几的力量。你的族群将会得到我们最后的赠礼，它会对你们有用。你现在需要去找你的儿子，盖雅。快去吧。还有……不要忘记我们。”
德雷克·塔尔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但这一次，盖雅意识到，生命之灵已经不再通过他的口说话。
“德雷克·塔尔，你……”
“是的，”他回答，声音低沉而坚决，挺直了身子。“我听到了。我感受到了……”这位盲者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困惑，“我之后再告诉你。但现在，我感受到灵魂的急迫。我们需要杜洛坦，紧急！”
他们比下楼时更快地沿着楼梯向上跑去。恐惧与紧迫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迫使他们加速前行。就在他们快要到达顶端时，突然，一只手伸出，牢牢抓住了德雷克·塔尔，把他拖过了最后两级台阶。
杜洛坦一向尊重长者，此刻却几乎是失去控制，他同时抓住了德雷克·塔尔和盖雅。他的眼中充满了狂怒与恐惧，几乎让盖雅喘不过气来。
“这是个陷阱，”杜洛坦沉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数十个红色行者曾在这里。只有少数人留在这里拖住我们，让其他人得以逃走。”
盖雅仍未从生命之灵的启示中完全回过神来，她低声问道：“逃往哪里？”
杜洛坦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深深的痛苦，他的话几乎让盖雅窒息：“去结束北方狼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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