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脸先红后青，攥着旱烟袋的手都在发抖，“兔崽子！”
他转身往门外走，“敢骗老子，我抽死他个混球！”
林晚夏挑了下眉，看来真气的不轻，都骂脏话了。
她伸手拦住江父，“爸，您也不用那么着急！反正他辍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于揍他或者补救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你什么意思？”
“我想让家里的孩子都上学。你别说女孩子上学无用什么的。我出钱资助她们。学费生活费都不用你管，只需要你点头答应就成。”
江父当然也有缺点，但是优点也不少，比如一言九鼎。
他如果点了头，江母蹦跶没有用。
江父摇头：“我承认我是有点重男轻女，但，男孩跟女孩就是不一样。你看咱们这里上学每天都要跑六七里路才能到学校。
小七是男孩无所谓，小六还有老四家俩丫头，天天跑这么远，遇到坏人怎么办？咱农村孩子不怕走路，怕的是天气。冬冷夏热，去了还要在那边吃午饭。
小男孩辛苦点儿没什么，小女孩何必受这种罪？
总说，他们四五个人都去上学，家里这些活又都压到你四嫂身上。
我们江家不能再出一个离婚的。
何况，四五个人一起上学，可是不小的开支。一个学期光学生就十几块，走这么远的路，鞋子坏的快。还有文具，一人一支铅笔还要五支。偶尔还要在那边吃饭。他们五个一年一亩地的收成都不够。”
“我说了我出钱。”林晚夏强调，“你不想供家里的女娃上学我供。这也是江肆年的意思。”
“我知道你手里有个钱儿，也知道你现在挺同情这些小娃娃。可是做一时好人容易，做一辈子好人难！你能资助他们一时能资助他们上完高中吗？他们每个人从一年级开始上，要上整整十二年学！你知道十二年要花费多少钱吗？
当然，也不一定都考上，可万一考上呢？
就算你真能供他们到毕业，等高中毕业，几个女娃大都要嫁人，成别人家的人。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江父反驳。
“她们还只是小孩子，你就这么规划她们的一生不合适吧？我承认十二年很漫长，但是只要我活着，我就可以供她们上学。至于嫁人的事，我觉得你更没必要担心。
如果她们像你说的现在起就开始劳作，她们长大的了没意外的话都会像二姐、三姐还有四嫂这样嫁人生子，在自己家当完奴仆再去别人家当奴仆。
可是她们争气的话，读到大学呢？他们会有铁碗饭，就算不包分配了也可以找一个不错的工作，在喜欢的城市落脚，有体面的工作和收入，再找一个匹配的对象，她们的人生会和现在一样吗？”
不一样。
江父想。
任何人都知道假如上了大学，就是逆天改命，鱼跃龙门，凤凰飞上枝头。
不管男孩女孩，都是。
江父沉默半晌：“假如她们考不上大学，可是会浪费你的钱。”
“怎么是浪费呢？不管能不能考上，总归学到的知识是自己的。”林晚夏不认同老爷子的想法，“何况，我是经商的，我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我正好缺帮手，如果她们考上大学有更好的出路，大家都开心。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可以选择来帮我。
当然，先说好，如果老太太干预多了，把孩子养歪了，养成她本人或者三姐那样的性子，抱歉，我也不会收。”
江父：“……”
“你说话是真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