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星阑出现的那一刻，纪今歌也愣住了。
“尹星阑？”
“嗯。”
尹星阑大步走过来，弯腰在柳婆婆身边蹲下。
那颗子弹威力无穷，一旦打中，非死即伤。这会儿柳婆婆趴在地上，连人形都快维持不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
纪今歌眉头小幅度地蹙了下。
尹星阑出现在这里，真让她挺意外的。以她现在的实力，对付一个柳婆婆绰绰有余。就算她敌不过，那来救她的人，也会是陆爻、或者是行动队里的其他人，而不是尹星阑。
“路过。”尹星阑撩起眼皮，一双非正非邪的眸子朝她这边看来，“刚好察觉到这里有妖气波动，就过来查查，没想到就碰上了这犯罪嫌疑人。”
——当真这么巧的吗？
纪今歌沉了沉声，抬眸看着他的眼睛，企图辨别他这话的真假。
尹星阑很坦荡地对上她的眼神，他唇角很浅地勾了下，伸手提起已经变回原型了的柳婆婆，“这妖还没死，带回局里好好审问一下。”
纪今歌默然，没立即回。
尹星阑忽地又想起什么来，回头问道：“我开了车，要不要带你一起回去？”
纪今歌摇头，“不用了，我也开了车。”
尹星阑像是知道她会这么说，他耸了耸肩，轻哦了声，便提着黄鼠狼的尾巴就走出了小巷。
纪今歌盯着他的背影，眉头皱得深。
…
回到行动队时，柳婆婆已经被凤娴带去审问了。
纪今歌心中疑虑颇多，正想同陆爻商量商量时，法医所那边便打来了电话，说是杨柳已经醒了。
纪今歌打消了想法，转身又去了一趟法医所。
法医所这边一共三个法医，人类两个，妖族一个。
白丞的工作室在三楼，同警局那边一样，也是要特定的卡才能上楼。
白丞就知道纪今歌会来，早早地便在门前等着了。
一见到她，直接开门见山道：“人是醒了，但状态不太好，还需要调养几天。”
纪今歌听后点了点头，又进了屋。
房间里，杨柳呆呆地坐在窗前，垂眸看着刚抽出新芽的盆栽。她脸色苍白，形销骨立，身影单薄得像是风一吹就会把她吹走。
“杨柳。”
纪今歌喊了声后，她才迟钝地转过头来，眼里出现了一刻的茫然。
“我是陈翎的姐姐，也是、一名警察。”
纪今歌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声音放缓，自我介绍道。
杨柳不认识自己也正常，毕竟她每次送陈翎去学校时，车子只停留在了一中附近的巷子口。
杨柳在听到陈翎这个名字后，眼睛陡然睁大，她起身，跌跌撞撞走过来，用力抓住纪今歌的手，“姐姐，陈翎他、他怎么样？”
纪今歌垂眸看着眼前这个双眸通红的少女，心头顿时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他已经没事了，今天回学校了。”
说着，她又拿出了之前陈翎让给她的课堂笔记，“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
之前杨柳没醒，她也就没有送来。
杨柳怔怔地接过了笔记，手指发着颤地翻开，等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后，瞬间大哭，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
“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害了他。”
“我不应该让他给我送笔记。”
“我错了。”
“……”
她一个劲儿地说着对不起，更是泣不成声。
纪今歌唇角敛了敛，声音温柔问道：“能跟我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吗？”
杨柳抬眸，通红的眼睛看着纪今歌，她抽噎了声，“我很小便知，奶奶跟我们不是一样，她是个妖怪。”
她忘记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真相，只记得那天，她放学回家后刚好看到奶奶在跟坏人打架，奶奶受了伤，晚上就变回了原型。
她起初很怕，但奶奶说就算自己是妖怪，也是唯一疼爱她的奶奶。
“奶奶对我很好。”杨柳轻声开口：“我从小就被爸妈遗弃了，是奶奶收养了我，她处处护着我，有坏人来抓我、欺负我，也都是奶奶打跑的。”
纪今歌听到这里，心情复杂，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杨柳说——其实那些来抓她的坏人，都是觊觎她的纯阴体质。
这些她自己也是经历过这些。
至于柳婆婆，不过是想独占这份美味罢了。
“奶奶身体越来越差了，她告诉我她只有一个月左右的生命了。”杨柳抽噎了声：“奶奶说陈翎体质特殊，只要能吸上一两口精气，自己便可以多活几年。”
纪今歌：“你不知道精气被吸干了，是会没命的吗？”
“我、我不知道。”杨柳胆怯地摇头，“奶奶说吸点精气不会没命的，只会精神力不集中，过两天就会好。”
她不想让奶奶死，她想要奶奶活得更久一点。
她纠结很久，还是把骗陈翎来了家。
纪今歌：“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陈翎昏迷住院的？”
“当天。”杨柳回：“那天有人在班级群里说起了这件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也是因为如此，她才跑去质问奶奶。
那一瞬间奶奶就像是变了样子，完全没了以前的温柔。她凶恶极了，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恶毒王后。
随后，她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她知道这香，也就是这香，才让陈翎昏迷的。
之后她便不省人事了。
等再次醒来后，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对不起。”
杨柳又哭了出来，“是我利用了陈翎对我的好。”
如果不是班级群里爆了出来，她就是伤害陈翎的间接凶手。
纪今歌心下叹了口气。
她能说出什么呢？
这件事从头到尾杨柳都蒙在鼓里，况且她也是受害人之一。
“你身体还没有恢复。”纪今歌说道：“先好好休息，等身体恢复。”
杨柳点点头。
纪今歌回头，与白丞交换了个眼神。
杨柳这边情况已经明了，她得回局里调查柳婆婆的情况了。
“那杨柳还是养在这里。”
白丞点了下头，“成。”
说完，纪今歌转身欲走，下一秒，就被杨柳叫住了，“姐姐。”
纪今歌回头，看见杨柳正巴巴地看着自己，“奶奶…是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
“嗯。”
纪今歌停了下，回：“她犯了罪，理应要受到惩罚。”
虽说柳婆婆是杀人未遂，但行为恶劣，惩罚自然也不会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