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阿嬷和陆爻的出现，阿鸿也是吓了一跳，他神色陡然紧张起来。
门打开后，结界的封印也跟着消失了，纪今歌明显能的感觉到力量也重新回归到了她的身体。
她轻松推开了阿鸿。
阿鸿有些怔忪。
他没想到阿雪会突然回来。
他使了点小计谋，不会让阿雪受伤，只是让她稍稍沉睡一会儿，对身体无害的。
阿嬷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她脸上毫无血色，“阿鸿别杀人。”
她抓着阿鸿的衣服，泫然欲泣，“一旦杀了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阿雪。”
阿鸿神色恢复了清明，他搂紧了阿嬷，“可是没有妖珠你会死的，我不想让你死。”
“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
阿嬷抬头，摸了摸阿鸿年轻英俊的脸蛋，苍老的眼神里依旧如当年那般清澈，“假如我得了妖珠，在余下的几百年里，我们会过着躲躲藏藏、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我们永远见不到阳光，那样的生活毫无意义。”
“你也知道，我不喜欢黑暗，我喜欢的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
阿鸿呆了呆。
“阿鸿。”阿嬷呢喃地叫了他一声：“我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她脸上也有些悲戚，“就当是我自私，留下你一人，好不好？”
阿鸿抓住了阿嬷的手。双眼发红，几乎是要落下泪来。
他声音哽咽，“好。”
阿嬷终于笑了出来，“那我们回家，不住院了好不好？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而且我也不想在最后这几天都在医院里度过。”
阿鸿：“好。”
看着两人互诉衷肠，纪今歌鼻头也有点酸。
人世间的感情最是难得。
——不管是人，还是妖。
陆爻压低声音问她：“不带阿鸿回警局吗？”
纪今歌摇头，“算了吧，索性我也无事。”
阿嬷最后的时光了，她也不忍心带走阿鸿。
陆爻嗯了声，尊重她的决定。
这边，阿鸿已经扶着阿嬷起身了，他将阿嬷扶回到床上后，又朝这边走来，“纪小姐，这件事过后，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纪今歌没应。
阿鸿道了声对不起后，便转身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纪今歌看着病床上的阿嬷，小声跟陆爻道：“陆队，我想跟阿嬷聊两句。”
陆爻沉了沉声：“好。”
“我也去问问阿鸿的情况。”
“嗯。”
说完，陆爻转身便离开了病房。
纪今歌大步走到病床前，在床边坐下。
她还未开口，阿嬷便拉着她的手，歉意道：“纪小姐，今天的事对不起了，我替阿鸿跟你道歉。”
纪今歌抿了抿唇，她心里叹息了声，“阿嬷，你跟阿鸿这些年，过得快乐吗？”
阿嬷没想到纪今歌会这么问，愣了下，随即便笑了笑，“为什么会这么问？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自然是快乐的的。”
这么多年，两人即便是有争吵，那也是满足的。
“可是——”
“纪小姐。”阿嬷打断了纪今歌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与他虽然是人妖相恋，但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未后悔过。我只有匆匆几十年的生命，而且他却有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生命，我走后，留给他的就只有时间了。”
她和阿鸿没孩子。
阿鸿说半妖会遭到妖族歧视，而且孩子也无法面对将来会有个比自己还年轻的父亲。
“我很自私。”阿嬷说：“自私明明只是几十年的生命，却仍要跟他在一起。”
她死后，身体化作一抔黄土，灵魂度过忘川河，忘却了前尘。
纪今歌有些默然。
阿嬷看着她，“你是不是纠结和你男朋友的将来？”
男朋友……？
纪今歌反应过来，阿嬷说的是陆爻。
阿嬷道：“其实自私点没什么，我们只有几十年，而他们有漫长的生命，时间便是最好良药。”
时间也会淡忘一切。
当几百年后，他还记得有过一个人类妻子吗？
纪今歌沉默。
她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阿鸿很快便回来了，他麻利地整理起病房里的衣物。
纪今歌也没有多待，跟阿嬷道别后，便去隔壁病房陪了陪柴漩。
虽然纪今歌和阿鸿在隔壁间打斗得激烈，但丝毫不影响到柴漩。
在医院待了近两个小时，纪今歌才和陆爻离开。
纪今歌是开车来的。
陆爻看着她那辆熟悉的小车，开口：“那开你的车回去？”
纪今歌点头：“好。”
她顿了下，“陆队，那你的车呢？”
陆爻：“我让章翁过来开。”
陆爻从纪今歌手里要过了车钥匙，坐进了驾驶座。
上车后，两人都没有立即开口，气氛稍显安静。
陆爻没问纪今歌与阿嬷的谈话内容，只是问道：“阿鸿可有伤到你？”
纪今歌摇头：“没有。”
陆爻心头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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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今歌这才想起这件事来，“又怎么碰到的阿嬷？”
陆爻回：“早上去你家，黎盈盈说你来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