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绿皮火车上。
“小汤圆，再睡一会好吗？等醒来我们就到了。”王秀娟看着篮子里蜷缩着的五岁孩子，脸色苍白地安慰着。
安衍大眼睛落在王秀娟疲惫的脸上，乖巧地点了点头，不用妈妈提醒就主动把被子盖在被子身上。
“孩他爸，你倒点热水，小汤圆嘴唇有点干。”王秀娟看着安衍乖巧的小模样，也忍不住叹气。说是睡一觉就好，其实还有五六个小时才能到家。
“好嘞”，赵民俊大嗓门回了句，艰难地从挤挤攘攘的人群中寻找自己的包裹。
“你也喝两口吧，我看你的嘴都干皮了。”赵俊民把仅剩半壶的铁杯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递给王秀娟，生怕水被撞到。
“我不渴。”王秀娟舔了舔干裂的唇，眼睛不离铁杯，“这马上也快到家了，省着点。”
绿皮火车人挤人，唯一有热水的地方还在尽头，满是行李和农民工的车厢，连转个身的空间都没有。
更何况，夫妻俩带着一个小的，到时候不小心丢了，哭都没地哭。
“阿妈，我喝好了。”安衍抿了口混杂的各种味道水杯盖，然后伸着小手将杯盖高高举着，“阿妈喝。”
“小汤圆乖，阿妈不渴。”看着安衍小手跟着火车的颠簸而颤抖，本就没有1/2的水杯更是撒了一些出来，王秀娟心疼地皱起眉头。
安衍知道爸妈心疼火车上难得的水，也没有多劝，动了动已经麻木的小腿，小手扶着筐边想要站起来。
“坐得好好的，站起来干嘛！”一个妇女因安衍站起来不得不移动包袱，连带着麻木的胳膊都酸胀起来，心里有些恼火。
“大妹子，不好意思，小儿子蜷了五六个小时，我这就把他抱起来，你包裹可以放我们栏筐上，稍微休息一会。”赵俊民一把抱起颤颤巍巍的安衍，脸上充满了歉意。
“啊！那也没事。”妇女抱怨完就有些后悔，熙熙攘攘的车厢让她有些暴躁，一个没忍住，就发泄到旁边到孩子身上。
“谢谢你们啊”，妇女浑身僵硬地把包裹放在栏筐上，粗糙的大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最后拿出一颗糖。
“给小家伙，白白嫩嫩怪可爱的。我家也有俩孩子，可没你家长得俊。”
“不用不用”，王秀娟看着妇女递过来的陈皮糖，连忙推手拒绝，“我们包里带的也有，就是现在不方便拿。”
“没事”，妇女强势地把糖递到了安衍手里，还捏了捏安衍软乎乎的小脸蛋，“出来打工，都不容易。我也有两个小孩在老家，都一两年没回去看看了。”
“谢谢阿姨。”安衍手里被塞进一颗糖，看到王秀娟默许后才攥住，乖乖冲妇女道谢。
“不客气小乖乖，你家小孩真有礼貌，我和我男人都没本事把孩子带上，这些年天天跟着他们爷爷奶奶。”妇女看着安衍干干净净的小模样，突然有些伤感。两年不见孩子，她都担心孩子忘记她的长相。
“大妹子，都一样。”提到这个，王秀娟感同身受。
她家还有个亲生的闺女，可惜当时计划生育，家里又想要个儿子，这才和自己男人出门务工生下安衍，可惜还是没躲过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