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半，冷颜爬上山顶，这里一如往常，佛寺里几个和尚在扫地打水。
冷颜手里拿着东西走上前，礼貌询问：“请问，空谷在吗？”
小和尚仰起头看到她，礼貌而恭敬道：“阿弥陀佛，施主，空谷大师三年前就离开了。”
冷颜一愣。
离开了，还是三年前！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或者什么时候回来吗？”冷颜再次询问。
几个小和尚对视一眼摇摇头：“施主，空谷大师并非龙云寺的人，去了哪里，或者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不得而知。”
冷颜听此不再询问，转身朝竹林走去。
沿路走去，可以看到新冒出的竹笋，天空飘着小雨，在竹叶上堆积成水珠，
一颗颗晶莹剔透。
冷颜擦肩而过时，可以闻到淡淡的竹叶夹杂着雨水的气息。
看到不远处云溪月之墓，冷颜脚步不自觉放轻，好像怕吵到沉睡的她。
待她走近，她学着当年冷义的样子给她摆上喜欢吃的东西，顺便倒了一杯桃花酿在旁边，
自己则喝着从乔似玉那里拿来的烈酒，一屁股坐在地上，长腿微曲，脊背倚靠在墓碑一侧。
喝了一口酒，她开始喃喃自语：“妈，你好，我是你的女儿，上次没跟你打招呼，现在补上。
爸的身体得到了控制，可能要几年才能下去陪你，
爸说我跟你很像，你觉得呢？”
说着冷颜侧头瞥了一眼墓碑上照片，唇角勾起浅笑，眼底泛起柔光。
“哦对，我订婚了，他很傻，特别傻。”
话音一落，一阵清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水珠大颗大颗往下掉。
有一滴不偏不倚落在冷颜拿着酒瓶的手背上。
“妈，我在调查当年帝都发生的事情，等调查清楚，一切都会结束，你说当年苏沫为什么要嫁给不喜欢的人呢？”
说罢冷颜将一瓶酒喝完，酒瓶放在篮子里，顺手又拿起一瓶。
“上次来，我看到你了，你好漂亮，跟爸说得一样。”
冷颜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也不管有没有回应，篮子里的酒被她喝空。
乌云散去，一缕阳光突破云层，顺着竹林照射在冷颜半眯的侧颜上。
冷颜半睡半醒，恍惚间她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睛。
一只手轻轻搭在她侧脸上，冷颜再次看到云溪月，心脏跳动加快，呼吸一滞。
那一句之前叫了很多遍的称呼，此刻卡在嗓子里发不出声音。
“阿颜，我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云溪月眼底疼惜，手指轻轻拂过她的侧脸。
商墨到的时候，就看到冷颜单手遮住眼睛，嘴角挂着浅笑，坐在地上，篮子里都是空酒瓶。
他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大手穿过她的膝盖将其抱起。
冷颜睁开眼睛，将脑袋倚靠在他怀里，低声道：“你来了。”
商墨看到她醒，低头望向她：“一个人喝这么多酒，我不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去了？”
冷颜扬起小脑袋，长发顺势散开在他臂膀上，眉眼弯弯，红唇上还有一滴酒渍，
称得她妩媚动人，声音娇柔：“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商墨一听，心中那抹无名火消失，轻笑一声，将她搂得更紧：“嗯，我会来，
忙完了？”
冷颜点点头，感觉有些困，没再说话窝在他怀里昏睡。
商墨抱着她往外走，刚走没两步，又转身看向墓碑。
墓碑上，云溪月笑得灿烂，此刻清风拂过两人，枝丫沙沙作响。
良久，商墨回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