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淼觉得自己还能表现得更好一点。
起码不应该是在楼慕青对自己露出笑容后，才傻愣愣地跟议长问好。
起码作为一个军人，能敏锐地感知到她的到来，在第一时间做出妥帖的礼仪。
完了，会不会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她心里十分忐忑，双手规规矩矩地放于膝上，手指和衣角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在发现后怕把衣服弄出褶皱，又马上展开铺平，整个过程不知道重复了几次，好在制服质量很好，顽强得并没有被祁淼扯得变形。
平日里祁淼开这种无聊的会议时恨不得直接睡着，今天却觉得坐立难安。
但不得不说，楼议长的形象真是与祁淼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她本以为议长会是位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铁娘子，不苟言笑，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没想到竟像是位如水般温婉的江南美人，很难想象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女人，是如何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议会中杀出一条血路的。
若有诗书藏于心，岁月从不败美人。
请原谅祁淼脑海中词汇量的匮乏，她思来想去，也只能用一句“她一定是位很好很好的人”来评价楼慕青。
或许真的跟沈清河说的一样，楼议长会很好相处。
等了没多久，在所有人都到齐之后授勋仪式就开始了，杭亭上将例行上台讲话，视线除了低头看稿子外，总是落在一个方向。
祁淼：……行了，知道你在看我了。
楼慕青笑得耐人寻味，低声提醒自己那不争气的学生：“我说你呀，看来还得再加把劲儿喽。”
瞧瞧这眉来眼去的，其中必定是有点故事，看来那小姑娘是真的招人喜欢，就连杭亭这种美艳端方，矜贵高傲的雪岭之花也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她与元帅是旧识，可以说是看着杭亭长大，从一个白白糯糯的奶团子，出落得“亭亭玉立”，果真不负杭亭之名，情书收到手软。
“老师不要再取笑我了。”沈清河汗颜。
“怎么，你觉得你比不过杭亭那小子啊？”楼慕青挑眉，真就开始认真地分析起来，“的确，我学生按家世来说是差了点，但论容貌你可绝对不输呀……”
沈清河强压下抽动的嘴角，连忙打住：“倒不是因为这个……”
他又一次亲手揭开自己血淋淋的伤疤，自嘲一笑道：\"我自然是配不上独占她的，杭亭亦是。\"
谁不想独占自己世上最爱之人呢？他也想祁淼眼里只看得见他沈清河一个，只有他一个。
可他自己就是好不容易从那条黑暗小巷中被拯救出来的人，又怎么舍得将他恨不得捧到心尖尖上的小姑娘居于他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间。
早就意识到了，祁淼的领域是广袤的星辰大海，他则像是宇宙中最不起眼的一粒尘埃，哪怕仅仅只能附着在她的身上，陪她走过一段的路，沈清河就应该知足了，不会再奢求更多。
楼慕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几乎是瞬间就变得难过起来，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近乎于认命的哀伤之感，如琉璃般易碎。
“你能有这番觉悟，为师很是欣慰。”楼慕青满意地点点头，同时也不忍直视他这副伤春悲秋、多愁善感的状态。
纵使沈清河是她的学生，楼慕青也是半点都不偏心，当然了，也不必说她是胳膊肘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