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将纸捋平，满是褶皱的A4纸上，密密麻麻重复着一句话。
“是我害了他，我对不起叶世东父女……”
字迹潦草扭曲，但依稀能看出来是何医生的笔迹。
叶绵绵心中大骇，此时正好有脚步声传来，她抬头，就撞上何医生的视线。
何医生见她蹲在地上，手里拿着那张纸，他脸色骤变，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夺过那张纸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里。
叶绵绵怔怔地站起来，看着何医生褪去往日的温和，眉眼间变得格外暴躁。
“没经过我的同意，你怎么能乱闯我的办公室？”
这话有质问的意思，又藏着心虚。
叶绵绵指着垃圾桶里的碎纸片，“何医生，是我害了他，我对不起叶世东父女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医生躲闪着她的目光，“我没事乱写的。”
叶绵绵狐疑地看着他，“你没事乱写这个干嘛？”
“我……就是傅夫人听说我给了你其他医院的资料，过来训斥了我一顿，我以为在帮你们，其实是在害你们。”
逻辑勉强通顺，但也不至于严重到他要用红笔写了一张纸的“忏悔书”。
叶绵绵压下满心疑窦，“这有什么呀，傅夫人小题大做，是我连累了何医生。”
何医生勉强笑了笑，“没事，叶小姐，你听我一句劝，疗养院医疗设备先进，配备的医疗团队水平相当高，叶先生在这里养病是最佳选择。”
叶绵绵扯了扯唇，“我若有能力，自然是希望我爸接受最好的医疗条件。”
何医生看着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满心愧疚，“有傅家在，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叶绵绵莞尔，笑意却未达眼底，“是啊，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叶绵绵走出住院大楼，她坐在长椅上，回想刚才何医生的反应，她心里不安。
何医生为什么要在纸上写“是我害了他，我对不起叶世东父女”？
难道当年她爸的车祸跟何医生有关？
不应该啊！
当年她爸出车祸之前，跟何医生应该没有任何交集。
她爸出车祸后，抢救他的医生也不是何医生，何医生是她爸进疗养院后，才被傅夫人高薪聘请过来的。
他们明明没有任何关系，何医生在纸上写的那句话就突兀又显得耐人寻味。
叶绵绵掏出手机，搜索何医生的资料，才发现何医生三年前曾在远辉集团旗下的私家医院上班。
资料里还有何医生当时穿着带有私家医院标识的白大褂的照片。
她点开照片，看着照片里意气风发的何医生，与现在的何医生简直判若两人。
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自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她抓不住。
她总觉得何医生那一页纸的对不起绝不是空穴来风。
事关她爸，她不敢马虎大意。为了以防万一，她立即联系了一位学医的高中同学。
她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那位高中同学建议她把她爸的病例和平时用药发给他。
叶绵绵起身上楼，回到病房，护工还在，叶绵绵找了个借口支走她。
等护工一走，她走到床头，拿起病历和用药记录狂拍。
身后，病房门被毫无征兆地推开，何医生站在门口，盯着叶绵绵的背影。
“你不是走了吗？”
叶绵绵浑身一僵，将手机藏进衣袖里，她勉强压住心里的慌张，转身若无其事道：“我落了东西在病房，回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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