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晓雪一夜辗转反侧，待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有了睡意。谁知刚眯了下眼，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得知是鸢魅醒了急着见她，她连忙起身穿衣，顾不上裹披风，便跟着来人一路小跑进了一个大园子。
鸢魅原是在堂屋等着，听到脚步声靠近，忍不住起身往门口走，正巧与跑得脸红气喘的魏晓雪撞上。
两人本能往后倒，却都几乎同时伸手拉住了对方，就这样保持着相互搀扶的姿势，默默坐到了椅子上。
带路的侍女关门离开。
屋内四目相对，落针可闻。
“你身子可还好？”魏晓雪终于忍不住开口。
鸢魅闻言回神，蓦地抽回被拉住的手臂，冷声道：“死不了。”
她不知刚才那一瞬，为何会伸手拉住莫安荣，又为何不立刻推开对方伸来的手。但她知道，手臂上灼热的温度让她心里发软。
魏晓雪一愣，正迟疑该如何接话便又听她说：“修然的戒指在哪？”
“哦！我、我……”魏晓雪在身上摸了一圈，脸色骤然变暗，“我方才出门太急忘了带上。你等着，我这便回去---”
“蠢死了！我让你进府，就是要拿回戒指的。你不带戒指，光人急着跑过来，有什么用啊！”
“我……”魏晓雪嘴唇翕动，脑中想了一堆解释，终是红着眼，声音哽咽道，“对不起。”
鸢魅心头一紧，口中莫名涌起一股酸涩，却还是不依不饶道：“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是我背叛你，活该我失去心爱之人，活该我的孩子没有父亲，活该我卧床不起---”
“对不起……”
魏晓雪声音愈发颤抖哽咽，指甲不由抠进肉里，眼底已蓄满泪水，仿佛随时会决堤的水坝。
见她如此模样，鸢魅心中酸涩不忍更甚，正欲再说两句，可一开口却是浓浓的哭腔，“你为何道歉？你做错什么了？是你给佐臣狼下蛊了，还是你亲手杀了修然？为何要如此轻易地与我道歉啊？”
说到这，鸢魅已红了眼眶。
其实回来这几日，她始终在想一件事，如果当初没救走洛紫梦，是不是如今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然而想了很多遍，答案都是“是”。
对啊。
若她彼时并非去救洛紫梦，而是跟在修然身边，那他遭遇鬼魔时，她便能立刻施以援手，修然就不会孤立无援身受重伤。之后，洛紫梦被顺利带回去，旗斋就能用她解蛊……
可---
这世上没有如果。
做了选择，便要为此负责。哪怕是付出惨痛的代价，也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半点怪不得旁人。
如是想着，鸢魅慢慢摇了摇头，声音哽咽起来，“你没错。是我自作聪明，才害死了修然。是我错---”
颤抖的话音，被一阵突然包裹上来的热度全部盖住。鸢魅只觉一双纤瘦有力的手臂，紧紧抱着自己沉重的脑袋，耳边传来擂鼓般的心跳声，让她心中的堤口瞬间坍塌。
“呜呜……呜呜啊啊啊！”
屋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惊得院中侍女愣怔当场好一阵，待回过神准备冲进去确认情况时，却被匆匆赶来的鸢震喊住了。
“不要去打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