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没有纺过纱，没见过老式的纺纱机什么样，什么效率。
但是何妙这些孩子本就是在市井长大的，她们见过那些阿婶在院子里纺纱的样子。
这效率简直是不可相提并论。
此时，她们一个个看着这纺纱机蠢蠢欲动。
赵月松开手，让何妙亲自来感受下她的劳动成果。
这种成就感，应该是任何事情都替代不了的。
在她那个世界，总有一群人，为了理想而放弃更优越的生活，只是因为热爱，还有那种成就感。
在吃饱穿暖的情况下，人会追求一些精神上的富足。
这就是赚钱是为了活着，但活着不是为了赚钱。
“好厉害，有了这个，那些阿婶就能纺更多的纱，赚到更多的钱了。”有小孩捂着嘴巴忍不住惊呼道。
“就是啊！如果阿娘还清醒的话，看到这纺纱车一定会很开心的。”
正谈论着的时候，被何妙称为阿娘的人似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站起身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她目光穿过一群孩子，直直的落在那纺纱机上。
然后傻愣愣的直接朝那机器上伸出手来。
赵月连忙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等机器停转再碰。”
何妙的手也停止了转动，朝着妇人喊了声：“阿娘。”
妇人没有回话，而是接过了何妙的位置，然后开始专注的纺纱。
她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口中轻唱着：“月牙儿挂树梢上，小油灯一点纺车响，娘在纳鞋爷编筐，张家大姐呀纺纱忙……”
“阿娘……”何妙小心翼翼的朝妇人喊了一声。
妇人回过神来，怔忡的看着何妙，许久才回了句：“丫丫，阿娘多多纺纱，就有钱养活你了，你就不怕被你爹爹带回去卖掉了……”
“娘，丫丫在呢！丫丫一直在呢！”
说着，何妙上前紧紧抱住了妇人。
赵月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发酸。
这就是这个世界女子的现状。
赵月转过身，压抑住心中汹涌的涩意，一抬眼，便看到了朝这边看过来的宴归一。
宴归一朝赵月使了个眼色，赵月上前，与宴归一离开了这一处。
在经过宴归一刚才站过的位置后，赵月眸中闪过一抹深思。
这里……
是看望那位李大娘的视角。
宴归一与李大娘有渊源？
等两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后，赵月直接开口问：“你与李大娘有关系？”
宴归一并不意外赵月的问话。
只淡淡的点点头。
“她的女儿，曾经跟我一起被卖到了杀手阁。”
听到这话，赵月心中一惊，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交集。
“杀手阁的孩子都是被卖进去的？”赵月问。
“各种来历的都有，我与她女儿是被卖进去的，不过，在成为杀手前，我们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训练，就像是丛林中相互争斗的野兽一样，有些活着走了出来，有些……变成了一堆白骨。”
“你与她关系很好？”
若不是很好的话，宴归一怎么会每年都来看望这李大娘？
而且这李大娘人疯了还能好好活到现在，这背后肯定有宴归一在暗处出力。
宴归一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道：“她是为了救我而死的。”
“本来她有机会出来的，她的根骨很好，人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