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早已见识了这世界太多的黑暗，方谦一时间还是想不通。
扬烈微微垂眸，脸上划过一抹冷笑：
“可他这么做的效果，这不就显出来了吗？”
一句话，让方谦心里一寒，只觉得后脊一阵阵跟着发凉。
他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
包厢里的气氛一时沉闷下来。
小陈木虽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但敏感的小家伙却能感觉到现在的气氛怪怪的。
小家伙小心地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看其他几位大哥哥，小小的身子依偎在娘亲的怀抱里，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虽然这些日子来，小家伙的性子已经活泼了很多了。
但到底时日尚短，小家伙的性子中还是带着点儿敏感。
颜妙将小家伙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低着头，将额头抵在儿子的额头上，小声问他：
“木木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并没有去点破小家伙的胆怯，反而压低声音说话。
那宛若跟儿子说悄悄话的语气，让小家伙一时间忘了害怕，也跟着小小声地说：
“木木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一只小手紧紧地抓着娘亲的衣袖，小家伙软嫩的小脸上带着灿烂的笑。
“那娘亲给你点，好不好？”
仍旧是小小声。
小家伙点了点小脑袋。
这样悄悄的，好似跟娘亲分享小秘密的样子，让小家伙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
一双大眼亮晶晶地看着娘亲。
颜妙反手，将儿子放到陈南怀里，然后起身出去了。
母子俩刚才的那番悄悄话，大概也只有小陈木自以为很小声了。
实际上，包厢里的其他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这会儿几人都没盯着小家伙看，很是一致地低垂着头，默默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盏。
他们倒是想逗一逗那小娃娃呢！
奈何，明兄眼神里的威胁太清晰了，他们不敢！
说起来，不过三年不见，以前那个温润的明兄，如今身上也多了不少戾气了……
想到这里，方谦的心猛地一颤。
想到明兄现在的遭遇，都是自己的偶像造成的，他心里就是一阵愧疚。
颜妙很快便又回来了。
其他几人之间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了些。
她宛若无知觉一般：
“我点了几个菜。时候也不早了，一会儿吃完饭，我先带木木回去？”
“不必了。我跟你们一起。”
陈南接过话头。
方谦：……
张了张嘴，想邀请对方留下，他们好好好叙叙旧，可话却哽在了喉咙口，吐不出来。
无奈，他只得闭了嘴，垂了头，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一个字——丧！
小二很快便上了菜。
这一顿饭，除了颜妙一家人外，其他三人是吃得没滋又没味的。
吃完饭，这一家子便直接站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木木该睡觉了。我们就不留了，回见。”
陈南说了一声，抱着儿子，抬脚就走。
颜妙也只朝三人微微颔首，表示告别，抬脚跟在陈南身后。
方谦等人想说点儿什么，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等那一家三口离开，方谦无力地跌坐在椅子里：
“所以，其实那人是为了降低圣上对他们家的戒心，才会选择不参加殿试的吗？”
扬烈摇了摇头：
“这个谁能知道呢？”
“子文，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事儿真的是他做的吗？”
看着好友一脸痛苦，扬烈默了默。
他理解方谦的心情。
毕竟，这几年方谦对那人的崇拜，几乎人尽皆知！
没有得到回应，方谦再次垂下头去。
“算了，别想了。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回去吧！明天还得早起回书院呢！”
扬烈起身，抬手拍了拍方谦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