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合作的律师报警，证据确凿，警方依法出警。是因为我而来，但不是我报的警。”
他语气淡然，谈话间好似和自己无关，脸上依然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你！....唉！”
老余气的忍不住用手指他，可刚刚举起的手臂，又想到什么，最后叹息一声，又全身泄了气，手也跟着放了下来。他揉着鼻梁骨，眼窝，一回一答倒是让他放松不少，着急的功夫也没了。
语气变得缓和，却也还是一副长辈的口吻。
“吕书记刚刚打来电话，问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说想见你一面。”
学校只有一个书记，便是位于总楼12层，顶楼的学院书记。
卫辽记得唯一一次见这人，还是在大四时，由学院宣传委老师送外宣文案，有幸跟在老师后面见过。
当时他的入党名额被同班另一个人顶替，站在电梯里时，宣传委的老师还打趣过他。
“距离最近的部门却没有加入，你也是有意思！”
这次，依旧是电梯里，站在自己身边的老师却换成了自己系主任。
“进去之后别瞎说，把能推的责任都推给你公司，别给书记留下坏印象！”
卫辽看了眼主任，微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上了几天班就以为自己真毕业了！”
老余内心不忿，一方面这个学生是真给自己争气，无论是论文进入“文献”，还是没毕业就直接入职，甚至给建筑院都带来好几亿的工程项目，无不在证明身边的学生是真有本事。
可另一方面，又总觉得毕竟还是个孩子，大一的孩子，还在上学的年纪就报警抓了学校的老师。
左手爱徒，右手同事，就连书记都在电话里言语不善，让他此刻的语气也不免带着几分怒意。
落在卫辽眼里，虽也明白老余有心想保他，心里有点暖，终究还是学院风太浓，在学校里呆久了，行事作风都带着学校的拘束。
看着电梯还有段距离，少年轻轻开口，用极为轻柔的声音说到
“一会看我眼色，没什么事您就出去，书记那儿我来说。”
他离开学校太久了，久到即便再回归这个年龄，心智早已不在学校，更不要说自己的产业，还有坐镇省里的背景，若是他不想插手江州建设，那呆在学校老老实实的也就罢了，子虚乌有的事情，等风头过了便过了，回头黑掉账号，删帖便是。
可卫辽已经准备插手本地，就算是位居幕后，也不想让自己身上有那些污点，更不要说此事本身就是自己占理，此时不发声，软弱无力不给自己辩解，那和鹌鹑有什么区别。
咚咚咚！
敲门声渐起，12楼最内侧，朱红色木门内，一声中气十足的“进”，声音不高，却让手握门把的老余，还是略微有点手抖。
“书记，这是我们系的大一学生，卫辽。”
老余叹了口气，还是缓缓的推开了门。
少年紧跟其后，也是见到了办公桌后，站立的中年国字脸男人，他胸口时刻佩戴着红色胸针，柳叶眉，鹰钩鼻，一双眼睛微眯着，似是带着愠怒打量着少年。
卫辽却只是淡定的看他一眼，伸手拍了拍老余的肩膀。
“出去吧”
声音极低，就连嘴都没怎么张开，只有站在一旁的老余能听到。
这一声，却让老余瞪大了双眼，那三个字听到了，却想幻听，他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少年一脸轻松的走到靠窗的沙发边，旁若无人的坐下。
“怎么！”
卫辽也是不客气，没有一丝学生的觉悟，坐在沙发上的身体还向后靠了靠，等坐稳了，才抬头，看到余主任还站在原地没有动，有些好笑的开口询问。
又是微笑着摆摆手，声音也变大了不少。
“出去吧，我和吕书记好好聊聊。”
这一幕，如此滑稽，却又如此真实的出现在吕东面前。
没有一丝尊师重教，没有一丝收敛，一个学生就这么和他的主任老师对话。
让多年高位的吕东都瞪大了双眼，双手青筋暴起，就连太阳穴的筋脉都一突一突的。
一瞬间，绰起桌子上的瓷杯就高高举起准备砸下。
“砸下去，就不用聊了！”
声音低沉。
让快要脱手的茶杯都为止一滞，吕东涨红着脸，目光阴沉的看着卫辽，发现对方也一脸阴沉。
刚刚那句话，已经不是警告，而是威胁！
可吕东竟发现自己拿不准面前的学生。
咚！
手中的茶杯撞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就连办公室内的气压都凝固几分。
墙上的指针吧嗒吧嗒作响，等绕了一圈，他才机械式的转头，又看向低头不看两人的余主任，额头上竟是生气不少汗珠，正滴答滴答的顺着脸颊掉落。
“出去吧！”
吕书记叹了口气，他皱着眉头，即便面前的学生落他不少面子，可当着同事的面，他还是沉下气息。
老余顿时如蒙大赦，可压着的脑袋也是不敢抬起，飞快的点了几下，便逃也似的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
年过半百的老头依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方才那一幕几乎是抽掉他全身的力气，这会离开房间，才发觉后背已经湿透，衣服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死死的包裹着自己，就连起身走动，都能感受到全身的汗水，冰凉的顺着身体在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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