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影对楚湘的选择并没有多逼逼什么，是小余姑娘看到了单子，多愣了一下。
楚湘就挑眉：“怎么，有不妥？”
“没有。”小余姑娘急忙回答，但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在公主这里是过不去的，遂笑，“殿下这么一选，多少夫人会今夜无眠了。”
楚湘就知道这说的是嫡庶了：“余姐姐第一眼看到的也是这个吗？”
小余姑娘并没有否认：“殿下莫怪，毕竟奴婢之前的所有人生，天天听人说的就是嫡庶嫡庶，耳朵都要长茧了，没办法不往那里想。”
楚湘托腮：“那余姐姐觉得，我应该在意嫡庶么？”
“其实关键不是殿下在不在乎。”小余姑娘回答得很谨慎，“只是在夫人们眼中，殿下会非常在乎，倘若不在乎，反而是个异类。”
楚湘嗤笑一声。
但她倒是不在意官太太的看法——本来政策也不是针对她们的，只是官太太是一方面，官小姐们……
她突然好奇道：“那……余姐姐倘若还在闺中，突然父母要求女儿和儿子一般读书，余姐姐会老老实实读么？”
“看心性，也看身份。”小余姑娘回答。
“哦？”
“心性就不提了。”小余姑娘道，“身份嘛……被偏爱的孩子，总是多有三分任性的底气。”
“就不会有傲气？”楚湘是真没过过世家小姐的生活，认真请教，“类似于……我是嫡出，岂能让庶出的妹妹越过我去？”
小余姑娘点头：“当然会。”
楚湘就看着她，眼带疑惑。
小余姑娘续了后半句：“但不用通过自己刻苦念书来赢过庶出姐妹，只要不让庶出姐妹有读书的机会就可以了。”
楚湘都愣了一瞬，半晌，才“呵”了一声出来。
公主心情不好，但小余姑娘干活干久了，早不是那个公主脸色一沉她就在琢磨自己怎么跪的小可怜了，只轻声说：“殿下，让所有女子都能读书，本来就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
“我知道。”楚湘淡淡开口，本来就在托腮发呆，现在双眼只看向灿烂的天光，突然想起外祖母那句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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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没关系，日子还长嘛。
“那余姐姐猜。”她重新调整了心情，道，“她俩现在都在干嘛呢？”
小余姑娘淡定地回：“米小姐是嫡出，家中多半欢欢喜喜准备她入宫的东西，庶出……尤家好像是一嫡一庶入宫参选的，嫡母估计不会特别高兴，所以尤小姐应该是在和父亲谈要照顾好家中姨娘吧。”
楚湘托腮：“其实我选了六小姐，五小姐应该很难做人。”
“这岂是殿下需要考虑的事情。”小余姑娘张口便道，“便如科举，录了庶子，嫡子会面上无光，可难道就因此不录庶子了不成。嫡子要是不服气，那他有本事就好好读书啊，多大脸面还能怪上位者不挑嫡庶呢？真有那样糊涂的人，不进官场反而对天下百姓是大好事。”
楚湘失笑：“余姐姐是嫡出，却为庶女说话。”
“是为能者说话。”小余姑娘正色道，“殿下，女子入朝是一条很长的路，固然要考虑生育对女子的拖累，考虑文化对女子的拖累，什么东西对女子都是拖累，但有一些事情是不需要上位者考虑的。”
“比如嫡庶？”
“比如嫡庶。”小余姑娘道，“这对闺中少女来说自然是天大的事，包括妾身在闺中时也不敢说和庶出姐妹处得多融洽，但天下间值得去操心的事情何止千万，一旦识得乾坤浩大，何必再将那小小的事情放在眼里？换一句话说，倘若连宅子里那……”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粗鄙之语，“那屁大点事都一辈子走不出去，哪来的胸襟去装下整个乾坤呢？”
楚湘莞尔：“干事情的人是要说点脏话的，不用害羞。”
本来不害羞的，被楚湘一说，小余姑娘的脸颊一下子就红得可可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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