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中，傅远昇心情最复杂。
“宁宁，你——”还记得呢？
事实确实如此，年轻时候的傅远昇脾气确实有点暴，控制欲也强，也就妻子周和莲能劝得住他。
对待儿子，傅远昇会更严厉一些，教他如何成为合格的继承人；对女儿则是宠爱为主，几乎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无论如何，他对自己一双儿女的关心从不作假。
傅远昇记得他对女儿只发过两次很大的火，一次是因为她考试交了白卷，另一次是因为她早恋，非要和当时还是穷小子的虞知礼在一起。
听到孙子对他说的话，傅远昇内心很矛盾，既高兴女儿记得，又难过女儿还记得。
记住了他不好的一面。
“宁宁，抱歉，那次的事是爸爸不好，是爸爸说的太过分了。”
“爸爸，您不用道歉，那次本来就是我的错。”
看到父亲佝偻着身躯和自己道歉，傅熠宁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对侄子侄女的吐槽归吐槽，其实并没有真的要责怪傅爸的意思，毕竟傅爸骂哭她，也是她做错事在先。
让她想想，她是为什么考试交白卷来着？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见自己的妹妹一脸纠结，神色苦恼，傅熠辰立刻把两个孩子叫过来。
提什么不好，非提这件事，这不又勾起他爸和他妹不好的回忆了？
圆圆和满满此刻也很后悔，觉得不该违背承诺把姑姑的秘密告诉爷爷。
他们的考试成绩又不是姑姑说出去的，他们不该那样对她！
“哥哥。”
“嗯。”
“我们一会儿一起去和姑姑道歉吧？”
“好。”
“好了好了，这些陈年往事就别提了，厨房炖好了汤，我们一起尝尝去吧？”
周和莲站出来缓和气氛。
有了这个台阶，众人顺势而下。
“走走走，不聊了，都不聊了哈，圆圆，满满，你们俩把卷子放好，我和妈妈一会儿再看。”
知道两个孩子考了这么点分数，傅熠辰和明华哪里好意思让曾经年级第一的妹夫教导他们？
脸都要羞红了！
夜色深沉。
坐上返程的车子，傅熠宁看着窗外作思考状。
虞知礼看了她很久，嘴唇一动：“你在想什么？”
“哎，我在想我为什么要交白卷呢？”
傅熠宁自知自己的成绩不能和身边这位相比，但也不至于差到一点都不写吧？
不去想这件事还好，一旦想了还想不起来，她憋得分外难受。
闻言，虞知礼翻了翻自己的记忆。
他和傅熠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高二，那时他作为被学校重金挖来的尖子生进入乐禾中学学习，至少在他们认识之后，傅熠宁从来没有交过白卷。
所以这件事发生在他们相识之前，也就是虞知礼触碰不到的那段时光。
看着傅熠宁苦恼的模样，他大胆猜测道：“是不是因为你身体不太舒服？”
“不会吧，我记得我身体一直蛮好的呀。”
而且她要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交了白卷，傅爸应该安抚她，而不是责骂她才对。
傅熠宁没想到这件事连无所不能的虞知礼都不知道，她还得继续思考。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想不出就别想了。”虞知礼不忍看到妻子为难。
她既然能想起他拿过年级第一，那就能想起其他的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不行，想不起来我很难受！”
傅熠宁几乎皱成了苦瓜脸，她和那段记忆之间只隔着层薄薄的雾，好像伸个手便能触碰到。
但她就是够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