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机的舷窗上凝结着一层淡蓝色的霜，那是经过暗能量乱流时留下的痕迹。陈临调整着能量护盾的频率，看着导航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红色警示——前方五十光年，就是虚空文明所在的“黑洞花园”，一个被七颗原生黑洞环绕的奇异星域。
“引力场强度是正常值的三千倍，”林夏的全息影像悬浮在控制台上方，指尖划过星图上扭曲的光线，“虚空文明发来的坐标就在中央黑洞的吸积盘边缘，他们说那里有‘能接住光的土壤’。”
妹妹正趴在货舱的观察窗前，看着那些在星核能量中轻轻搏动的种子。机械共生文明的金属种子像银色的鳞片，在光照下会展开细小的齿轮；光影文明的光种则是流动的光斑，稍微触碰就会在玻璃上印出转瞬即逝的星图。而最显眼的，还是那一袋饱满的向日葵种子，每个种子外壳上的星图纹路都在微微发光。
“他们真的能在黑洞里种东西吗？”妹妹转过身，发梢还沾着一点光种的碎屑，像落了片会动的星尘，“课本上说黑洞的潮汐力会撕碎一切物质呢。”
陈临的手指在余烬剑的剑柄上轻轻摩挲，剑身上的星图纹路正随着接近黑洞而变得明亮。“还记得光影文明说的‘本源光轨’吗？”他指向舷窗外突然扭曲的星光，“虚空文明能在黑洞里生存，说明他们掌握了对抗引力的法则——就像鱼能在水里呼吸，他们或许能‘看见’引力场的缝隙。”
话音刚落，穿梭机突然剧烈震颤。林夏的警报声急促响起：“检测到非自然引力波！不是黑洞发出的，是...某种能量场在模拟黑洞的引力信号！”
货舱里的种子突然躁动起来。金属种子的齿轮开始高速转动，发出尖锐的嗡鸣；光种组成的光斑瞬间凝聚成一道屏障，将向日葵种子护在中央。妹妹掌心的金光自动亮起，与光种的屏障融合成淡金色的护罩：“是暗星议会的残余吗？”
“不像，”陈临放大了雷达屏幕，上面显示着一团模糊的能量云，形状像被揉皱的纸，“这能量场的频率很奇特，既有暗能量的波动，又带着...生命的脉动。”
能量云突然散开，露出里面的景象：数十个半透明的生物正悬浮在太空中，它们的身体由无数细小的引力线组成，像会发光的蛛网。当它们靠近穿梭机，舷窗上的霜花开始以诡异的角度结晶，形成复杂的几何图案——那是一种文字。
“不是敌人，”林夏快速破译着图案，“他们是虚空文明的‘引航者’，刚才的引力波是在...打招呼？”她指向最前方的引航者，它的引力线组成了一个笑脸的形状，“他们说，中央黑洞的‘奇点花园’已经准备好迎接种子了。”
引航者们突然散开，组成一条螺旋形的通道。穿梭机跟着它们进入黑洞的吸积盘，原本应该撕裂一切的引力场在这里变得温顺，就像被梳理过的水流。陈临看着舷窗外的奇观：吸积盘的等离子体被编织成发光的藤蔓，缠绕着黑洞的事件视界，藤蔓上点缀着无数水晶般的花苞，每个花苞里都包裹着一颗微型恒星。
“这就是黑洞花园？”妹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伸手想去触碰舷窗上倒映的花苞，“它们...在吸收黑洞的能量开花？”
“准确来说，是在平衡能量，”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水流般的回响，“就像你们用向日葵追逐阳光，我们用‘奇点花’消化黑洞的引力势能——这是宇宙给我们的生存法则。”
陈临调出通讯界面，屏幕上出现一个由引力线组成的人形轮廓：“是虚空文明的首领？”
“我是星核观察者，”引力人形微微鞠躬，轮廓上的引力线随之波动，“九千万年前，我们曾是观测者文明的分支，因为反对用暗物质囚禁光影文明，被流放到黑洞群。在这里，我们发现了引力与光的共生关系——就像你们手中的光种和起源种子。”
穿梭机在一朵巨大的奇点花旁停下，这朵花的花瓣足有千米长，水晶般的花瓣上流动着暗金色的光纹，恰好与光种的能量频率吻合。星核观察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光影文明说，你们需要‘引力锚’来固定宇宙缝合线？奇点花的花粉能做到，它们是由纯粹的引力子结晶而成，能让光轨在黑洞附近保持稳定。”
妹妹突然指向奇点花的花蕊：“那里有东西在发光！”
陈临放大影像，发现花蕊中央悬浮着一颗黑色的种子，种子表面缠绕着银白色的光带，像被星光捆绑的黑夜。“这是...你们的起源种子？”
“是‘虚空之种’，”星核观察者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它吸收了九千万年的黑洞辐射，能在任何极端环境下生长。但它需要光的引导才能发芽——就像我们需要光影文明的光轨来理解宇宙的平衡。”
当妹妹将一颗向日葵种子放在虚空之种旁，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向日葵种子外壳上的星图纹路突然投射到虚空之种上，那些银白色的光带立刻沿着星图的轨迹流动，形成一个微型的引力场模型。奇点花开始剧烈震颤，无数花粉像金色的尘埃般飘起，在空中组成七个节点的图案——与光影文明光网的节点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