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宗之看过去，江橘幼气哼哼坐在床上，两腮鼓着，不愿意看他。
裴宗之低声道：“对不起。”
江橘幼瞥过去：“你和爸爸一起联伙来骗我！”
裴宗之半蹲在江橘幼面前，仰着头，手搭在江橘幼的膝盖上，眼尾垂下的弧度看起来还有些可怜，“真的很抱歉。”
江橘幼坐在床尾，抬脚，踹了一下他，“知道抱歉就好。”
江橘幼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她知道裴宗之也不容易。
她俯身，双手捧着裴宗之的脸颊，“那你真的真的是真心喜欢？”
江橘幼看着他，心里很难受，“还是你觉得我......”
裴宗之抬头，温热的气息覆压上去。
江橘幼被人亲了一下，脑子还有点懵懵。
怎么就，又亲上了呢。
裴宗之握住江橘幼的手，开口：“我要不是真心的，就把心挖出来送给你好不好？”
江橘幼捂住他的嘴：“你说什么啊。”
对视上他的认真眸子，竟觉得他那话是认真的。
江橘幼吐出一口气，“你坐上来。”
“啊？”裴宗之呆了一下。
江橘幼看过去：“叫你坐上来。”
一直半蹲在她面前做什么，又不是要求婚。
裴宗之想了想，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听江橘幼的话坐了上去。
坐在江橘幼的膝上。
两人姿势极其滑稽了，江橘幼坐在床位，原本身材娇小的人身上坐了个高大的男人。
怎么都有点兔子抱老虎的感觉。
江橘幼：“我叫你坐我旁边！床上！”
裴宗之顿了一下，“哦。”往旁边坐去。
或许是这一插曲，刚刚那样严肃的气氛顿时就没有了。
江橘幼声音低，开口问他：“裴宗之，你会不会很难过？”
轻飘飘的声音像是要散在空气。
裴宗之听着，记忆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他被江傅平处罚，江橘幼穿着小裙子，捧着他通红的手，轻轻呼在上面，“哥哥，是不是很疼？”
“呼呼就好了，宝宝呼呼。”
很小的时候，江傅平和余晚蓉都叫江橘幼宝宝、乖宝，江橘幼年小，以为自己就宝宝。
经常抱着他撒娇，奶声奶气的，“宝宝要吃哥哥手里的。”
“宝宝喜欢哥哥。”
“宝宝和哥哥玩。”
曾经，沈望亭也问过他，家里有个那么娇纵的妹妹，是不是日子很难过。
他说不娇纵才难过。
就像江橘幼遇到商牧野后，就跟没脾气了一样，以前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居然也变得低声下气。
所以裴宗之讨厌商牧野。
最主要的原因不是江橘幼喜欢他，而是他让江橘幼低声下气。
裴宗之最受不了这个。
想到江橘幼受委屈，他难受得要死。
“我不难过。”
裴宗之知道江橘幼问的是什么。
江傅平其实从来没有把他当儿子看待过，而只是一个工具。
裴宗之真的没有难过。
因为这是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的。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江傅平给他家，给他家人，他听他的当个工具人也没什么。
后面。
他想，即便是工具，那也是为江橘幼存在的工具啊。
只要是和江橘幼有关，裴宗之觉得什么苦都能熬下去。
他也不恨江傅平，因为他和江傅平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们都想让江橘幼过得快乐。
江橘幼快乐，就是他人生的答案。
蓦然一滴泪落下，砸在裴宗之脸颊上。
江橘幼目光通红，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
裴宗之抬手，揽住她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