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18日9:15，海通证券营业部散户大厅简直像一个大型的菜市场，喧闹声震耳欲聋。大屏幕上，股价数字如同疯狂跳动的音符，股民们的目光被紧紧吸引。有人兴奋得满脸涨红，像打了鸡血一般手舞足蹈，扯着嗓子大喊：“涨了涨了，这下可赚翻啦！”而有的人则唉声叹气，眉头拧成了麻花，不停地摇头，嘴里嘟囔着：“又跌了，这可咋整。”
在这一片嘈杂中，老张静静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他身旁的桌上放着一个紫砂杯，杯身印着“1996年沪深交易所成立纪念”的字样，由于时间久远，字迹已经斑驳模糊。杯口热气袅袅升腾，散发着淡雅的茶香，在这喧闹的大厅中营造出一片独有的宁静氛围。
老张头发稀疏，露出光亮的额头，鬓角斑白如雪。他戴着一副黑框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透着一股睿智。此刻，他的手指熟练地在华为P30的屏幕上滑动，打开雪球APP，持仓界面的贵州茅台闪着绿油油的光。他微微皱起眉头，额头上的皱纹像一道道沟壑，转头看向身旁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陈默，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今早我设的止损单在1718元，现在股价1722，要是跌到止损线，就会自动卖出。这止损啊，就跟给咱们的投资上了一道安全锁一样，能避免咱损失得太惨。”
陈默满脸无奈，眼眶深陷，宛如两个黑洞，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焦虑。他死死地盯着自己手机屏幕上满屏的600XXX，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说道：“我要是能卖，早割肉了！”他的账户可用资金显示0.00元，昨天割肉的18万还在“资金冻结”状态。“这T+1资金交收制度，简直就是专门来坑我的，眼巴巴看着想卖却动不了。老天爷，你就不能开眼，给我指条活路吗？”陈默在心里疯狂吐槽，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关节都泛白了。
老张缓缓弯下腰，动作略显吃力，从那个褪色的帆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塑封的纸条。这纸条承载着一段痛苦的回忆，是1998年12月17日的交割单，上面印着深发展A的交易信息。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声音也变得哽咽：“当年我满仓被套，闺女手术差5万，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股价从48块跌到9毛……为了凑手术费，我到处低声下气地借债，能借的地方都借遍了，可还是没能救回闺女……”说着，老张突然掀开裤腿，一条机械假肢露了出来，在大厅明亮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陈默看到假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阵钻心的刺痛。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小周发来一张照片——供体细胞活性监测仪归零。陈默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小雨，爸爸该怎么办……爸爸绝对不能失去你啊！”他在心里疯狂呐喊，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大厅的电视突然开始播放新闻：“某私募基金操纵止损单触发价格被罚2亿...”画面中闪过张承志的侧脸。老张冷笑一声，脸上的皱纹拧成了一团，像一块揉皱的抹布。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指着电视，对陈默说：“看到没？现在的庄家精得跟猴似的，止损线早被他们算得门儿清！”
陈默连忙翻看600XXX的盘口，发现每隔10分钟就有1720手的托单，他疑惑地挠了挠头，问道：“这是不是……”
“钓鱼单！”老张用力敲着假肢，提高了音量，假肢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仿佛在敲响警钟，“你一挂止损，他们就撤单砸盘！这些庄家就是专门拿捏咱们散户的心理，来收割咱们的血汗钱。你小子还算运气好，碰上了我，不然指不定被坑成啥样！”陈默听后，心中一阵后怕，后背直冒冷汗，暗自庆幸遇到了老张。
10:30，小周像一阵旋风似的冲进营业厅，护士帽歪在一边，几缕头发凌乱地散落下来。她神色慌张，气喘吁吁，胸前剧烈起伏，断断续续地说：“新供体找到了！但得预付80万！”陈默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在黑暗的深渊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急忙疯狂点击“银证转账”，可系统却提示：【T日卖出资金T+1日可取】。
老张见状，连忙伸出粗糙有力的手，按住陈默的手，严肃地说：“别转！留着补仓还能降成本！”
“可小雨等不起...”陈默心急如焚，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吼了出来。
“当年我闺女也没等到！”老张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假肢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眼睁睁看着她离开，那种滋味……你留着钱，说不定还有转机！”陈默看着老张，心中五味杂陈，一边是女儿危在旦夕的生命，一边是老张看似有理的建议，他陷入了两难的抉择，脑袋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