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客厅里的座机电话突然响起。
徐华正坐在餐桌前做题，听到铃声头也不抬。
徐爸放下报纸，皱着眉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喂，请问是徐华同学家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
徐爸“啪”地合上报纸，刑警的本能让他对任何陌生来电都保持高度警惕：“你是什么人？”
“请问您是徐华同学的父亲吗？我这边是铜市电视台的记者李丹丹……”
还没等对方说完，徐爸就冷笑一声：“现在骗子的骗术真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说完便简单粗暴地撂了电话。
徐华手中的笔顿了顿，心想：“老爸，咱就是说，这个就没可能是真的吗？”但她向来懒得解释，只是轻轻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继续埋头做题。
“爸，”抱着半个西瓜观战的徐文吐出一粒籽，忍不住偷笑：“万一是真的呢？”
“真什么真！”徐爸瞪了儿子一眼：“你妹妹才小学毕业，电视台采访什么？再说要采访也该先通过学校……”
话音未落，电话再次响起。
徐爸一看还是陌生号码，接起来就吼：“不买保险！不卖房！不买房！不买墓地！不给孩子报辅导班！！”
“徐华爸爸！”一个威严的男声震得听筒发颤：“我是黄校长！”
徐爸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腰杆挺得笔直，仿佛回到了当年军训时：“黄校长？”
“电视台没骗您，徐华同学确实考了全市第一。”校长的情绪也有几分激动，声音略微提高：“比第二名高出25分，创了铜市小升初的历史记录！”
徐华听到这里，终于抬起头，看到父亲的表情从警惕变成震惊，最后定格在狂喜上。
“方便方便！大后天下午就可以！”徐爸挂断电话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女儿面前：“闺女！你考了全市第一怎么不说啊！”
“您也没问！”徐华淡定地合上练习册：“况且那个第二名本来就笨！”
赵?笨蛋?强：“……”
接下来的两天，徐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徐爸把通讯录翻了个底朝天，挨个给亲朋好友打电话报喜，连二十年没联系的小学同学都收到了报喜短信。
结果不仅招来了徐爷爷徐奶奶，连大伯二伯都表示要带着堂哥们过来庆祝。
“都别来！”徐爷爷在家庭群里发语音：“我孙女要接受采访，你们乌泱泱一群人像什么样子！”
采访当天，徐家客厅秒变时装周后台。
徐爸翻箱倒柜，把压箱底的西装都翻了出来，徐妈则对着镜子试了五六套裙子，连徐爷爷都翻出了他退休时穿的中山装，徐奶奶甚至特意去烫了个头发。
徐奶奶穿着绣满牡丹的大红旗袍转圈：“乖孙女，奶奶这身怎么样？喜庆不？”
“说实话吗？”待众人点头后，徐华故作严肃地评价道：“额——像饭店门口那位。”
“死丫头！”徐奶奶笑骂着去掐她脸蛋，被徐华一个侧身躲开。
徐爸系着蓝条纹领带凑过来：“闺女，你看爸穿这件怎么样？深蓝色稳重吧？”
“像买保险的。”
“……”徐爸噎住，默默换了一件灰色西装。
“这件呢？”
“像房产中介。”
徐爸：“……”合着他今天跟业务员扯不清了。
徐妈正举着两条裙子左右为难，闻言忍笑走过来：“别听你爸的，华华，来帮妈看看，这两条裙子哪条更好看？”
“左边像窗帘，右边像桌布。”徐华合上习题册：“您平时那件白衬衫就很好。”
全家人：“……”
徐文在旁边笑得直拍大腿：“哈哈哈你们别问她啊！她嘴里能有好话吗？”
徐华淡定地喝了口牛奶：“我只是实话实说。”
最终，一家人互相参考，总算选定了相对得体的装扮——徐爸换回了最普通的白衬衫黑西裤，徐妈选了条素雅的连衣裙，徐爷爷放弃了中山装改穿普通POLO衫，徐奶奶则把大红旗袍换成了淡紫色的改良款。
“早这样不就好了。”徐华看着大家折腾了半天，最终点评道。顺手把哥哥手里花里胡哨的T恤扔回衣柜：“你穿这个像马戏团逃出来的。”
众人：“……”
这孩子不能要了！
徐华看着不知道忙什么的家人，准备默默退回自己房间，却发现徐文正坐在他书桌前发呆。
略一思索就知道老哥为什么这个状态，她靠在门框上安慰道：“统考第十名很不错了。”
徐文吓了一跳：“你进来怎么没声音？”
“你这样的，在别人家也是被夸上天的孩子，真的！”徐华继续说：“你只是不如我而已。”
徐文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
“你怎么不说话？”徐华歪着头问：“是不想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