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前夜的耳鼻喉科急诊，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苏怀瑾刚给周阿姨开完肺康复方案，就听见走廊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医生！我老公脖子肿得快断了！”抬眼望去，一个中年男子被架着冲进来，脖子粗得像牛颈，皮肤红得发亮，喉结处鼓出个拳头大的包，连吞咽口水都扯动得整张脸扭曲。
“体温39.8℃，心率132！”护士小孙快速夹上体温计，“咽部脓性分泌物太多，喉镜根本伸不进去！”苏怀瑾捏住患者手腕，脉象滑数有力，双寸脉几乎要蹦出皮肤，再看舌头，红绛得像块烙铁，舌苔黄厚得能刮下一层泥。“TS喉痛灵吃了几天？”他突然问，患者妻子愣了一下，从包里翻出个药盒：“三天前嗓子疼买的，说是纯中药……”
药盒上印着“清热解毒，利咽消肿”的广告语，苏怀瑾碾碎胶囊，一股刺鼻的西药味混着中药渣涌出来。“马上做颈部CT和药敏培养！”他嗓音发紧，想起241章里周阿姨肺泡灌洗液中的TC-56，直觉这又是TS集团的连环计。CT室传来消息时，他正在调配桔梗汤，屏幕上咽旁间隙的低密度影像片烂苹果，脓腔边缘还有层诡异的蓝色荧光——和肺立清事件中人工肺膜的荧光反应一模一样。
“苏医生，培养结果出来了！”检验科老张推门进来，脸色凝重，“MRSA，还是携带TC-67耐药基因的变种。”他调出基因测序图，螺旋状的DNA链上，TC-67标记像道触目惊心的刀疤。苏怀瑾想起在仁心医院地下实验室看到的文件：TS集团“免疫抑制芯片”的动物实验里，正是这种基因片段破坏了中性粒细胞的溶酶体。
“苏怀瑾！”医务处主任李建国带着两个穿制服的人闯进来，“有人举报你擅自使用万古霉素，导致患者出现肝损伤！”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还有，你最近频繁出入TS集团合作医院，涉嫌商业贿赂。”苏怀瑾攥紧了手中的桔梗饮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招借刀杀人，和241章对付周阿姨的手段如出一辙。
趁乱溜进微生物实验室时，老张正在显微镜前皱眉。“你看这脓细胞，”他指着屏幕，中性粒细胞的溶酶体几乎全被溶解，“和TS集团人工肺膜的动物实验数据完全一致，他们在培养超级耐药菌！”抽屉里的原料采购单飘落，供应商一栏写着“合成病原体实验室”，地址就在TS集团总部地下三层。
凌晨一点，苏怀瑾戴着棒球帽混进TS集团大楼。地下三层的走廊亮着冷白色的灯，墙上贴着“喉痛灵原料提纯车间”的标识，实则飘着淡淡的福尔马林味。推开虚掩的门，眼前的场景让他瞳孔骤缩：培养箱里漂浮着半透明的细菌培养皿，菌落在蓝光下呈现出TC-67的螺旋形状，旁边的实验报告写着“目标：让咽喉感染必须依赖智能吸痰机器人”。
“苏医生好兴致啊。”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保安队长王彪握着电击棒逼近，腰间别着的对讲机正在播放：“清除障碍物，为人工喉膜临床试验扫清障碍。”苏怀瑾后退半步，手摸到口袋里的针灸针——祖父留下的青铜针具还没焐热，此刻却成了唯一的武器。
电击棒的蓝光闪过瞬间，他猛地转身，针刺入王彪手腕的合谷穴。对方吃痛松手，苏怀瑾趁机撞翻培养箱，玻璃碴混着菌液四溅。警报声响起时，他已经抓起实验报告塞进怀里，跑过拐角却撞上穿白大褂的人影——正是TS集团研发部主任陈立，手里拿着支装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和241章黑衣人用的一模一样。
“你祖父要是没把三阴三阳计划的关键数据藏起来，”陈立扯了扯领带，“或许还能留个全尸。”这句话像把冰锥刺进苏怀瑾太阳穴，他突然想起240章收到的合影，照片里父亲和陈立勾肩搭背，背面的“三阴三阳计划”字样此刻正在眼前的实验报告上重现。
警报声中，苏怀瑾跌跌撞撞冲进消防通道，怀里的实验报告边角写着：“TC-67纳米颗粒已植入喉痛灵，可定向破坏咽喉免疫屏障，为人工喉膜制造适应症。”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把报告塞进垃圾桶，青铜针具却在掌心硌出红印——针柄上的十二经络图，此刻正对应着报告里的人体咽喉解剖图。
回到医院时，陈先生的脓肿已经切开，引流出来的脓液里，TC-67纳米颗粒在显微镜下像群黑色的蚂蚁。苏怀瑾刚要记录，手机震动，是个未知号码发来的视频：TS集团创始人站在人工喉膜生产线前，手里拿着陈先生的咽喉CT，屏幕上显示“智能吸痰机器人用户突破十万”。
“苏医生，”护士小孙突然轻声说，“刚才有个戴口罩的人来送东西，说给你的。”她递过个牛皮纸袋，里面是本泛黄的《伤寒论》，扉页上祖父的字迹清晰：“桔梗汤加减：桔梗15g，甘草12g，鱼腥草30g，治喉痈需配刺络放血，切记‘透热转气’。”书里夹着张字条，画着TS集团大楼的平面图，地下三层标着“合成病原体核心实验室”，旁边写着：“79号储物柜，有你父亲当年的实验记录。”
窗外，秋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苏怀瑾摸着书里夹着的青铜针，突然想起陈立说的那句话。祖父临终前塞给他针具时，手心里的温度还在，此刻却像团火，烧得他眼眶发疼。抽屉里，TS集团的投诉文件还摊开着，而他知道，下一场战斗，就在TC-78纳米机器人肆虐的肺痈病房里，等着他带着苇茎汤和真相，杀出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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