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三盏青铜灯明明灭灭，洪羽捏着那片带血的鳞甲抵在眉心。
时空灵瞳在皮下游走，细密的金纹顺着太阳穴爬上颧骨——这是强行催动灵力的征兆。
"南疆商队运送的是云纹玉料，本该用青鳞兽拉车。"吕瑶将三枚玉简按在石桌上，灵气激发的光晕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账目，"但三个月前通关文牒记载的，却是十二头黑甲犀。"
陈长老用朱砂在虚空画出商队路线图，当标记到黑水沼泽时，洪羽手中的鳞甲突然发出尖啸。
腐泥气息裹着暗红血丝，在光晕里凝成半枚残缺的符咒——正是昨夜在厨娘脖颈见过的傀符样式。
"他们故意露出破绽。"洪羽突然捏碎鳞甲，飞溅的碎屑在即将触地时被吕瑶的剑气冻在半空。
时空灵瞳的金纹蔓延至脖颈，他看到碎屑中藏着的七种毒蛊，"若我们追查商队，此刻该有人毒发身亡了。"
窗外传来弟子的惊呼。
陈长老拂袖震碎茶盏，飞溅的瓷片精准切断三条从地缝钻出的赤练蛇。
吕瑶剑锋挑起蛇尸，在蛇腹中找到用蜜蜡封存的玉牌碎片——正是云纹玉料的边角。
"好一招连环计。"陈长老碾碎玉牌碎片，元婴期的威压震得密室结界嗡嗡作响，"先毁证物再设杀局，若我们中计追查，既坐实了勾结南疆的罪名，又折损追查之人。"
洪羽拭去鼻血，将冻住的毒蛊碎屑排成星图。
时空灵瞳强行回溯昨夜厨娘鞋底的沼泽泥，终于在某个毒蛊腹部看到转瞬即逝的印记——那是玄灵门药堂独有的丹砂标记。
议事堂的晨钟突然被撞响。
二十三位执事长老到齐时，洪羽正将十二枚玉简分发给各堂主事。
吕瑶注意到他藏在袖中的右手在微微发抖，那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
"灵植堂即日起采收所有火云草。"洪羽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三分，正在记录的内门弟子笔尖微顿，"炼器堂暂停本月所有法器淬炼，集中提炼玄铁精魄。"
药堂长老猛地站起："火云草尚未到成熟期，强行采收会毁掉..."
"这是开启护山大阵的必要材料。"陈长老将掌门令牌拍在案上，余光瞥见某个正在整理玉佩绦子的内门弟子，"执法堂弟子即刻起巡查各峰，凡私藏火云草者按叛门论处。"
吕瑶的冰心剑突然发出清鸣。
她假装整理剑穗，实则用剑气在地面凝出薄霜——那个不断调整玉佩位置的内门弟子，靴底沾着药堂丹房特有的朱砂粉。
当洪羽宣布要抽调半数弟子前往黑水沼泽时，终于有长老拍案而起："南疆凶险之地，岂能因你捕风捉影的猜测..."
"三个月前，黑甲犀经过的路线避开了所有妖兽巢穴。"洪羽展开的舆图上，朱砂标记的路线突然游动起来，化作十二条交错的红蛇咬向玄灵门方位，"而昨夜袭击药泉的毒蛊，恰好需要十二种阴煞之气温养。"
原本喧闹的议事堂骤然寂静。
那位暴怒的长老盯着红蛇最终汇聚的位置，正是他闭关洞府所在的山头。
吕瑶适时呈上封印着毒蛊的冰晶，内里翻涌的黑气与长老腰间玉佩产生微妙共鸣。
"既然诸位有疑，不如同往药堂查验丹砂。"洪羽说着突然咳嗽起来，掌心血迹里浮着金丝——这是灵力反噬的征兆。
陈长老立即宣布散会，转身时宽大袖袍扫落茶盏，飞溅的茶水正好沾湿某个弟子的玉佩。
当众人陆续离开，吕瑶扶住几乎脱力的洪羽。
他指尖在她掌心快速划动：戌时三刻，让灵兽园的墨羽雕全部换巢。
月光爬上飞檐时，三十六只墨羽雕突然集体冲向护山大阵。
奉命巡查的弟子们慌忙追赶，没人注意到十几道黑影借着灵禽制造的混乱，带着特制的敛息符潜入夜色——他们腰间挂着看似普通的弟子令牌，内侧却刻着与云纹玉牌同样的暗记。
洪羽站在观星台上，看着墨羽雕的轨迹在天幕划出残缺的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