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边待久了会冷。
我搓了搓手臂，眼前的篝火只能让我的身前暖和，后背却冰凉难受。
世界一片黑暗，只有海浪有节奏的冲刷着沙滩，以及天上的星星和篝火。
与世隔绝的孤寂感，注定今夜难熬。
看着手里被啃干净的鱼骨，我一下联想到了雷温豪宅里的那具疑似人鱼的骸骨。
“祁煜，你说这世上真的有人鱼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祁煜一手托着下巴，隔着篝火反问我。
“是因为雷温。他在家里摆了一副人鱼状的骸骨。”
听到我提到了这个，祁煜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你说的是骸骨。可是雷温对外说那只是一件艺术品。”
我摇了摇头，并不相信那只是件艺术品。
“虽然我不懂艺术，但是雷温这个人，从他的家居品味和收藏的艺术品来看，他并不是崇尚死亡艺术的人。即便那只是人造的艺术品，摆在他家里，就很违和。”
所以我怀疑那具骸骨对雷温来说，一定具有某种不一样的意义，并且绝对不是人造的。
大概率是用人的骸骨和鱼的骸骨拼接成的。
如果能证实这一点，那么雷温这个人就一定在私底下做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情。
“你的感觉没错。”
祁煜透过火苗不知看向何方。
“雷温是个典型的小人。他只是个靠着倒卖艺术品从中盈利的二道贩子，才不是什么收藏家。”
听得出来，祁煜对雷温没有任何的好感。
“你说那不是艺术品，就只能是战利品。”
如果真如祁煜所说，那是战利品，就能解释为什么雷温要把这个不符合他的审美，也不符合他家装的……骨架，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了。
只是这样一来，不就说明世上是有人鱼的吗。
“这也太残忍了。”
我厌恶雷温的做法，但心里也有疑惑。
“可是世上怎么会真的有美人鱼？”
“为什么不能有？”
祁煜转过脸来，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篝火的橘光将他的那双眼睛勾勒的深邃且危险，他问我这句话时似乎还带有一丝丝的愠怒。
“人鱼只存在童话里吧，科学无法证实。”
“利莫里亚海底文明已经被证实了。”
“可……可那里已经是很多年前的遗迹了。”
我说完这句话，祁煜眼里的光似乎都暗淡了下来。
我不懂他在失望什么。
他不再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黑沉沉的大海。
祁煜安静下来，倒显得这个夜晚格外沉寂冗长。
身体已经极度困倦，我试图将自己蜷缩成团，并把头搭在膝盖上，想要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勉强睡一会。
祁煜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站起身挨着我坐下。
“晚上风大，靠紧点会好一些。”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我对他的提议没有任何异议。
男人的体温总是高于女性，祁煜靠过来，确实让我一侧的身体感受到了暖意。
“很晚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充当一会你的枕头。”
见我看过去，祁煜摸摸鼻子，有些不自然的补充道。
“当然，我们得轮流做枕头。”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祁煜直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如果等不到救援，你要麻烦我的地方多着呢。”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的将脑袋搭在了祁煜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尽管我明白，休息对现在的我来说很重要，但是真的靠在祁煜的肩膀上，我的内心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一边是困倦到极致的自己，一边是脑子已经开始不清醒却还是挣扎着不肯熟睡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