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霉菌在玻璃幕墙接缝处织出灰绿菌斑，苏悯贤的指尖悬在回车键上方三厘米，屏幕跳动的K线图突然抽搐成断崖形态。办公桌上的冷咖啡凝结出油膜，杯沿褐色垢痕蜿蜒如心电图最后的平线——那抹暗红与冷幽凝昨夜留在他衬衫领口的唇印，此刻在记忆里重叠成不祥的谶语。
凌晨两点零七分，机械键盘的清轴声戛然而止。冷幽凝赤足踩过波斯地毯，羊绒披肩滑落时露出锁骨处的朱砂痣，发梢水珠滴在真丝睡裙的银线刺绣上，晕开的痕迹宛如卫星云图里的台风眼。她将平板电脑贴在苏悯贤后背，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衬衫第二颗纽扣："城西风电场的等高线有三处断层，"指尖划过屏幕的粉色星标突然闪烁，"就像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你衬衫口袋里藏的电影票。"
苏悯贤喉结滚动时尝到铁锈味。七小时前叶善依摔在桌面的加密U盘还在抽屉深处发烫，风控总监藏蓝丝巾下的脖颈泛起青筋："境外IP通过冷小姐的云盘访问过地质勘探数据。"此刻冷幽凝的柑橘香漫过鼻腔，他机械地滑动鼠标滚轮，却发现项目成本栏的数字都变成了冷幽凝瞳孔的琥珀色。
晨光刺破积雨云时，董事会会议室的智能玻璃正雾化成毛玻璃。叶善依将全息投影切换成卫星地图，二十三个红圈在城西地块绽开如血痂："地下钱庄的抵押合同用了军用级加密，"她的珍珠耳钉突然坠落，在会议桌上弹跳成绝望的节拍，"而我们的尽职调查文件，上周三就从冷小姐的权限端口彻底删除。"
冷幽凝轻搅拿铁的银勺突然磕在杯沿，卡布奇诺的奶泡溅上爱马仕丝巾。"叶总监对区块链追踪很有天赋，"她睫毛上凝着细密水珠，像暴雨前低飞的蝶翅，"不过王主任前天还说..."话音被剧烈的呛咳撕裂，苏悯贤盯着她泛红的眼角，想起昨夜酒局上"老王"肥厚手掌拍在他肩头时，冷幽凝用指甲在他掌心刻出的摩斯密码。
"安A方案启动。"钢笔尖戳破电子签章的瞬间，苏悯贤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全息屏上扭曲成资本巨鳄的轮廓，"风控部每小时提交压力测试报告。"散会时冷幽凝踮脚整理他歪斜的领带，薄荷混着檀香的气息里，她的珍珠项链勾住他西装内衬——那里藏着她三个月前塞的莫奈睡莲明信片，边角被汗渍晕染成燃烧的晚霞。
深夜的财务部警报器突然炸响。叶善依戴着白手套的手停在施工方合同扫描件上，法定代表人栏"林小川，2007.03.15"的字样刺得视网膜生疼。窗外惊雷劈开雨幕时，她看见消防通道监控画面里，冷幽凝拖着印着项目LOGO的行李箱走进暴雨，箱轮碾过的水洼倒映着她脖颈间晃动的钻石项链——正是苏悯贤上周从拍卖会上拍得的卡地亚古董款。
冲天火光撕开夜幕时，冷幽凝攥着苏悯贤的西装外套，指甲掐进精纺羊毛的纹路。"勘探图的纸质版..."她睫毛上的雨珠折射着火光，突然化作诡异的血红色，"在档案室最顶层的保险柜。"苏悯贤撞开安全门的瞬间，听见叶善依的嘶吼穿透雨声："那里面根本没有电路图纸！只有她伪造的发改委批文！"
暴雨冲刷着苏悯贤狂奔的轨迹，牛津鞋踩碎满地霓虹。冷幽凝昨夜的呢喃混着消防车的警笛在耳畔轰鸣："风能项目最忌讳的不是山火..."他低头看见定制袖扣上的家族纹章正在融化，铂金表面浮现出冷幽凝常用的唇釉色号——Dior 720，官方命名"灼吻"。远处火场传来钢结构坍塌的巨响，火星扑在他脸上，恍惚间竟与冷幽凝第一次见面时，香槟杯里升起的气泡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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