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隆蹲在村东头的乱葬岗，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烧饼。夜风卷着纸钱灰扑在脸上，远处传来几声野狗嚎叫，他总觉得那叫声里夹着婴儿啼哭。
“玄机阁那帮孙子，连死人钱都不放过......”他啐了口唾沫，脚底突然踩到块硬物。扒开杂草一看，竟是块刻满蝌蚪文的青铜罗盘，指针正对着自家猪圈方向疯狂打转。
身后忽然传来布料窸窣声。转头就见个穿素白襦裙的姑娘提着灯笼，发间银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腰间别着把短刀，刀鞘上雕着朵曼陀罗——和昨夜从游戏仓爬出来的柳如霜腰间那朵一模一样。
“公子可是要破这阴阳双生阵？”姑娘嗓音清冷，灯笼却突然爆出团绿焰，“小女子苏婉，特来讨要三年前你欠下的......”
话没说完，整片坟地突然震颤。刘昌隆眼睁睁看着自家猪圈方向升起道血光，空中隐约浮现个倒悬的婴儿虚影。那婴孩双目赤红，肚脐上缠着根泛青的脐带，另一端竟连着村口王寡妇家那口百年老井。
“要命了！那井里泡着去年淹死的张屠户！”刘昌隆撒腿就跑，裤腰带里别着的诺基亚3310突然震动，屏保上闪过串血字：【抵押物：张屠户的怨魂】
苏婉的灯笼绿焰暴涨，映出满地蠕动的符咒。那些朱砂画的符文像是活过来，扭曲成锁链缠住刘昌隆脚踝。他摸出兜里打火机往地上一燎，符咒竟发出老母猪挨刀般的惨叫。
“你这火机......”苏婉瞳孔骤缩。
“村头二狗子送的，说是防鬼。”刘昌隆盯着火苗里扭曲的鬼脸，“里面灌的怕是黑狗油。”
血光中的婴儿突然尖啸。刘昌隆耳膜刺痛，恍惚间看见自家土墙浮现道暗门。门缝里渗出腥臭黏液，隐约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那动静和游戏里玄机阁地牢的机关兽如出一辙。
“当心！”苏婉突然甩出短刀。刀锋擦着刘昌隆耳畔飞过，斩断根婴儿手臂粗的脐带。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泛着荧光的绿色黏液，落地就腐蚀出《玄机阁》游戏里常见的毒沼。
刘昌隆摸出手机想报警，却发现屏幕上爬满血色符文。联系人列表里所有号码都变成了“玄机阁贷字第XXX号”，连村长的头像都变成了青面獠牙的鬼差。
“别碰电子设备！”苏婉甩出根红绳缠住他手腕，“这些怨气能顺着网线爬过来！”
第20章 血婴祭坛（中）
老井里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刘昌隆扒着井沿往下看，水面倒影竟是个穿金戴银的婴儿，脖颈上挂着把青铜长命锁——正是他游戏角色出生时系统送的绑定道具。
“见鬼了！这东西怎么会在......”他话音未落，井水突然沸腾。数十条脐带破水而出，每条末端都卷着个浑身青紫的死胎。那些婴儿睁着空洞的眼眶，齐声发出高频尖啸。
苏婉甩出七枚铜钱布阵，钱币落地竟化作《玄机阁》里的八卦阵图。阵眼处升起团青烟，凝成个戴斗笠的老者虚影——正是游戏里的新手村铁匠。
“小子，还记得你赊的那把斩魂刀？”老者虚影突然开口，“该还债了！”
刘昌隆后颈发凉。三年前他在游戏里为救个NPC，确实签过份电子契约。此刻那些条文竟浮现在井壁上，每个字都渗着血珠：【逾期不还者，抵押现实阳寿】
血婴们突然集体自爆。绿色黏液在空中交织成网，网上挂着无数记忆碎片——全是刘昌隆在游戏里斩杀BOSS的画面。最惊悚的是每个碎片里，被他砍死的怪物都长着现实里村民的脸。
“破阵要诀在猪圈！”苏婉突然拽着他往家跑。身后井口爬出个两米高的血婴，肚脐上还连着王寡妇家的晾衣绳，绳子上挂满晒成干的毒蘑菇。
刘昌隆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猪圈里空空如也。本该在食槽旁打盹的老母猪不见踪影，泥地上却多了个深不见底的地洞。洞壁黏糊糊的，爬满会发光的菌类，像极了游戏里通往玄机阁禁地的密道。
“跟紧我。”苏婉点燃支犀角香，幽蓝火光中浮现出串血色脚印。那些脚印走到地洞边缘突然转向，竟朝着半空中延伸。
刘昌隆摸出打火机想照明，火苗却突然变成惨绿色。借着诡光，他看见自家房梁上倒挂着七个纸人，每个都顶着村里人的脸。纸人胸口贴着黄符，符上生辰八字正是他帮村民代充话费时记下的。
“天地银行，债通阴阳......”血婴的吟唱从地洞深处传来。刘昌隆手机突然震动，收到条来自“天地银行”的短信：【您抵押的阳寿已到账，当前余额：7天】
第20章 血婴祭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