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皇庭的夜空，被三千座祭坛蒸腾的血光染成绛色。
粘稠的血气，如凝固的晚霞挂在云层间，连星辰都蒙上了层血色纱幔。
唐逸轩脚踏混沌鼎投射出的星轨，玄色衣摆被祭坛倒灌的妖风卷得猎猎作响。
鞋底刚触到主祭坛前的青金石砖，鼻尖便漫上铁锈般的腥甜。
这是混杂着万妖精血与神道气息的古怪味道。
他望着百米见方的血池中央，那座时隐时现的流动仓库虚影出神。
他想起在地球围子村里，第一次见李天正的情景。
李天正圆滚滚的脸蛋与血池中被锁链贯穿的少年虚影重叠，让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昆仑纹。
"哟呵，这阵纹玩的是跨界混搭啊？"
裘百草晃着染血的指尖，掌心血晶碎成三百道荧光妖文，像喝醉的萤火虫在血雾里打转。
"《万灵契天录》的妖文底子，却透着星象门篡命术的阴鸷气，神尊这是找代笔写作业呢？"
"要不怎么说跨界没好下场，你瞧这妖文走势，跟神棍的算数作业似的，歪七扭八。"
"去你大爷的。"
神棍甩着金乌羽衣，扫开迎面扑来的血雾，九颗焚天珠在袖口蹦跶得像小太阳。
"老唐你管管这个二货，嘴比他的噬毒藤还毒。"
说话间，焚天珠齐齐发亮，在血雾中映出祭坛核心景象。
李天正的虚影被七十二道鎏金锁链钉在血色光柱上，每道锁链都缠着蛇形的鎏金道纹，正在缓缓地往少年体内钻。
神棍吹了声口哨："嚯，你家后辈这待遇，比天庭蟠桃宴还热闹，七十二道锁链，神尊这是怕他跑了？"
唐逸轩没搭理他，灵风剑"呛啷"出鞘，剑身刻着的地球黄河九曲纹亮起金光，与血池产生微妙共鸣。
剑气刚触及最近的锁链，血池表面翻涌起十万枚留影石。
每块石头都映着李天正幼时的画面：在昆仑山偷摘仙桃被雷劈成黑炭。
抱着族谱追着王成金他们喊"老祖宗收徒"。
甚至还有他蹲在祠堂给乌龟开灵智的糗事。蓝冰主的三千封魂针刺入血池，针尖带出的冰魄寒雾本应该凝成冰晶，却在血雾中诡异地勾出个笑脸。
"他在笑？"
钟淑兰的冰魄剑差点脱手，这位素来冷静的冰系修士睫毛上都凝着寒霜。
"不对，这张脸在变。"
血池涟漪中，少年虚影的面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
眉形逐渐锐利，眼尾上挑的弧度竟与唐逸轩七分相似。
假身指尖缠绕的鎏金道纹，如活过来一样游走。
祭坛四周跪坐的妖修集体抬头，眉心浮现相同纹路，像被扯线的木偶般缓缓站起。
"移花接木！"
玉玲珑的七星玲珑塔轰然砸向阵眼，塔檐十二枚青铜铃铛却不合时宜地奏起《黄泉引渡诀》。
气得她跺了跺脚，塔身金光大盛，"用神道傀儡术偷换神识，他们想拿天正的神魂当橡皮泥，重塑神尊肉身。"
这位穿着粉裙的器灵跺了跺脚，宝塔第七层飞出无数玉简，正是建造流动仓库时众人埋下的后手。
武文斌的玄铁棍裹着九幽冥火砸向祭坛，棍风撕开的血幕后，三百艘星槎正缓缓浮现。他气哼哼的骂道："奶奶的！星槎炮口怎么泛着朝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