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将街道染成流动的星河。晚风裹挟着白玉兰的芬芳，轻轻掠过林匀函的发梢，她不禁往盛宴怀里缩了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西装袖口的暗纹。
"今天真的很顺利，"林匀函将发烫的脸颊贴在盛宴肩头，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你看我爸，平时那么严肃的人，居然主动给伯父夹菜。"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轻笑出声，"还有你妈妈，拉着我看了半小时家庭相册，说要教我做盛宴最爱吃的糖醋黄鱼。"
盛宴低头看着她泛着柔光的侧脸，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你知道吗？当我妈说要把传家玉佩给你时，我差点没控制住眼泪。"他的手指顺着她裸露的脖颈滑到锁骨处，"那是我奶奶留下的，她临终前说要给最贤惠的孙媳妇。"
林匀函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将盛宴抵在街边梧桐树干上。她的瞳孔里跳动着路灯的光斑，嘴角却扬起狡黠的弧度："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不然玉佩会被收回吗？"说着，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比如现在，贤惠地帮你整理领带？"
盛宴顺势将她禁锢在臂弯里，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便轻轻呵着气暖她："其实..."他忽然贴近她耳畔，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颤音，"当我看见你蹲在地上帮我妈捡掉落的珍珠耳环时，就知道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
林匀函的睫毛微微颤动，记忆闪回到包间里的场景——盛宴母亲的翡翠镯子磕在桌沿，滚落在她脚边。她下意识地单膝跪地，在众人惊呼声中稳稳接住那枚价值不菲的首饰。此刻回想起来，她才惊觉那正是婆媳间无声的默契传承。
"要奖励你。"盛宴变魔术般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时蓝宝石耳钉折射出细碎的光，"这是我母亲的陪嫁，她说要给...未来的儿媳妇。"他的喉结滚动着，"不过现在看来，提前给未婚妻也不错。"
林匀函屏住呼吸任由他为自己戴上耳钉，冰凉的金属触碰肌肤的瞬间，仿佛有电流顺着脊椎窜向四肢。她忽然想起初见那天，盛宴在艺术展碰到雕塑时，也是这样慌乱又认真地帮她捡起掉落的发簪。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林匀函突然开口，"你说要带我去看城市夜景，结果把车开到了施工路段。"
盛宴哑然失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那不是因为你穿着那条白色连衣裙，让我分心了嘛。"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无名指，"不过那晚的月光特别亮，你站在路灯下的样子，比所有夜景都美。"
林匀函任由他牵着继续前行，经过婚纱店橱窗时，她忽然拽住盛宴的袖口。玻璃倒影里，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身后模特身上的婚纱在暖光中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我们的婚礼..."她刚开口，就被盛宴用吻堵住了话头。他的舌尖轻轻撬开她的贝齿，带着红酒的醇香，直到她软倒在他怀里才罢休。
"婚礼那天，"盛宴喘息着在她耳边呢喃，"我要在誓词里说，感谢命运让我在三十岁这年，遇见了让我相信永恒的女孩。"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在交换戒指时，把这枚蓝宝石耳钉的故事讲给所有人听。"
林匀函的眼眶再次湿润，这次却是因为橱窗里的倒影——盛宴的西装口袋里，露出一角画纸，上面分明是她今天为他母亲画的速写。晚风掀起那页纸，她看见背面写着："致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女士"。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路灯将影子拉得很长。林匀函忽然想起工作室里那幅未完成的油画，画中少年与少女站在樱花树下，他们的影子在地面交织成无限符号。此刻，这个符号终于有了具象的模样。
"明天..."盛宴突然开口，"我们去挑婚纱吧。"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我想看着你穿着白纱，从画室走向我，就像你当年从艺术展走向我那样。"
霓虹在玻璃橱窗上流淌成河，林匀函的脚步忽然被一抹纯净的白攫住。婚纱店的落地窗前，水晶吊灯将珍珠缀满的婚纱照得璀璨，模特颈间的薄纱随空调风轻轻拂动，恍若云端飘落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