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声音似历经沧桑般，如潺潺流水，缓缓倾泻而出。
一群半大孩童听得入了神，纷纷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仙女她啊，从天而降，将那些欺负你们曾祖父的坏人，都吓跑了。”
沈聿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若是没有仙女啊，也就没有你们咯。”
“皇曾祖，为什么是吓跑了，而不是仙女姐姐将他们打跑了呢？”
沈聿神色缅怀，一脸笑意，“因为仙女假扮女鬼，吓得那群臭小子屁滚尿流。”
话音落下，一群小孩嘻嘻笑开。
“哈哈哈……”
“仙女姐姐跟我一样调皮。”
“仙女姐姐好可爱啊。”
床边响起一片稚童们的欢声笑语。
温允本来也跟着听的，在她看到沈聿脸上有些怀念的神色时，她突然醍醐灌顶。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沈聿对她的好感度一直停留在99%了！
明明她很确定，沈聿爱她爱惨了。
她终于明白了，因为在他的心里，有那么一席之地一直是给他那所谓的仙女姐姐的。
温允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她让这群小重孙孙出去吃点心，自己凑到了沈聿的身旁。
“老沈，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温允凑近，神秘兮兮的说道。
沈聿神色一顿，心里蓦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也不知是为何，拒绝的话脱口而出：“允儿，能不能我死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沈聿艰难的伸出手，轻轻拍在温允的手背上，“不会太久啦。”
他的语气十分轻松，但那双浑浊的眸子里，仿佛有泪光闪烁。
温允神色僵住，一股莫名的难过情绪涌上她的心头。
她看着床上那个白发苍颜的人，回首一路走来的几十年。
毫无疑问，他已经成为了她最亲近的人，是爱人，是亲人，也是友人。
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那一天终会到来，但突然摆在明面上来说，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温允垂眸，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他放在她手上的那只手，连声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左右也不过这几日了，她又急什么呢……
又过了几日，沈聿的精神突然好了起来，还主动说要起身去花园里逛逛。
温允一听，就知道这天还是来了。
他让下人将他抬到了御花园的一棵海棠树下。
春风和煦，偶尔吹落一朵娇嫩的海棠花。
沈聿伸手捻起掉落在衣衫上的海棠花，眉眼皆是笑意。
他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允儿，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的秘密了。”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温允挨着他也躺在醉翁椅上，一抬眼就是满目盛放的海棠。
春日可真好啊，她想。
人老了，思绪也变得慢吞吞的。
好半晌，她才缓缓开口：“老沈啊，其实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仙女。”
沈聿搭在扶手上的手突然捏紧，他缓缓转头看向温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