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太医收了帕子，却跪着未动。
“怎么？”晏姝平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盛太医还有别的话想说？”
“微臣该死。”盛太医退后一步，俯身叩首，“方才所言并非微臣真心话。”
晏姝手执茶盏，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声音不变喜怒：“太医院也开始弄虚作假了？”
盛太医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惶恐道：“微臣死罪。”
“谁的主意？”
“近日成王跟微臣的妹妹走得很近，并流露出要娶臣的妹妹为正妃的想法。”盛太医声音沉稳，“妹妹年少无知，不知成王意图，家父更是惶恐不安，微臣假意应下此事，只为求得皇后陛下宽恕，饶盛家其余人等罪名，微臣愿以死谢罪。”
“盛太医并无过错，为何要以死谢罪？”晏姝淡淡一笑，“本宫看起来就那么残忍嗜杀？”
“不是。”盛太医否认，“臣不是这个意思，求陛下明鉴。”
“既然本宫脉象不稳，你就开方子吧。”晏姝开口，“该怎么开怎么开，药该怎么煎就怎么煎。”
“是。”盛太医压下心里不安，“微臣告退。”
晏姝嗯了一声，安静地目送着他退出凤仪宫，嘴角微扬：“真好。”
站在一旁的南歌微讶：“陛下的意思是……”
“本宫还以为成王会继续隐忍下去呢。”晏姝啧了一声，放下茶盏，斜倚在榻上，“看来他也坐不住了。”
南歌沉默片刻：“隐忍也算是本事的一种，韬光养晦，暗中行动，成王可能以为凤王和景王一一出事之后，他早晚能坐收渔翁之利，但显然事与愿违。”
凤王和景王相继出事，不代表晏姝会与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反而让晏姝的位子越坐越稳，因为铲除异己的同时，晏姝也在培养自己的人手。
而且晏姝的外挂越来越多。
成王打死都不会想到，南昭女皇居然是晏姝的母亲。
南昭太子和使臣的到来，彻底让他绷不住了，眼看着晏姝地位越来越稳固，成王意识到自己再隐忍下去，只怕晏姝真要直接坐上皇位了，所以他才铤而走险，孤注一掷。
南歌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摄政王，很快收回视线，问道：“若盛太医不主动说出来，成王的计划能成吗？”
“成不了。”晏姝淡笑，“有没有受到惊吓，本宫自己不知道吗？何况是药三分毒，没到服药的程度，本宫不可能轻易就被他忽悠去喝药。”
前世被下药，是个漫长而谨慎的过程，她毫无察觉地被动了手，导致一尸两命，却至今不知是如何中的暗算。
而这一世因为事情尚未发生，她就算问夜容煊，应该也问不出答案来。
不过所有入口的东西，她都会变得格外谨慎，尤其汤药一类，不是太医忽悠两句她就会相信。
“若今晚盛太医没有说实话，臣会带陛下出宫一趟。”摄政王沉稳开口，“皇城内有名的大夫多得是，乔装打扮一番，随便找个医馆诊脉看看，就知道他有没有说谎。”
宫中当值的御林军统领是晏凌风，晏姝想出宫还是挺容易的，且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此事既然已经发生，就将计就计吧。”晏姝眉眼染了几分嘲弄之色，“该收拾的人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本宫以后就能省省心，专心做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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