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来过幻沙原，在他的印象里，幻沙原是一处辽阔无际的黄色荒野，除了天上的蓝天白云以外，其它地面上的东西全部都是黄褐色。
但是这一次过来，白泽看到了幻沙原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样貌。
黄褐色的地面转变为红紫色，松散的沙砾凝结成块，它们分散在整片大地之上，仿佛皲裂的土地。
燥热的狂风吹过，仅能吹动狭缝中的细沙，大部分被结块的红紫色沙块阻挡。
热风中的味道也从土腥变成血腥。
若非环境燥热，恐怕空气中的味道只会比圣武城中血池的味道更加令人作呕。
张徳胖看着眼前的褐色荒野，他用力嗅了嗅空气，随即开口感叹道：
“这里就是幻沙原吗？不愧是生命禁区，空气中果真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白泽没有说话，他蹲下身抓起沙块放在手中捏碎，细细感受之后，抬头向站在最前面的周护法问道：
“这里死了多少人？”
周护法没有回头，他目光望着前方，淡淡道：
“我不清楚，当时战斗太激烈，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场战斗中死去，这不是我们关心的事情。”
白泽和周护法的话，让得张徳胖脸上笑嘻嘻的表情骤然凝固，他蹲下身拿起沙块，而后将之掰开，放在鼻子前面使劲嗅了嗅，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旁的李文烨此刻也沉着声音道：
“地上这些结块的沙子，应该都是因为血液而凝结。”
咕哝。
有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一望无际的大地上全都是这种沙块，如果这些全部都是因为血液而凝结，那么当时的战斗有多惨烈？
这已经不能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了吧。
沐小小拉紧张德胖的手，她疑惑道：
“如果这些都是血液的话，那不是死了很多人吗？那么他们的尸体你们怎么处理？”
周护法依旧没有回头，他说了一句让沐小小不应该如何理解的话：
“我们合欢宗修士，能够牺牲自己的肉身成就其他人，每个人在死亡后，他们的尸身都会被重塑，重新归于天地之间，生于天地，死于天地。”
就在众人都思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白泽想起了他来之前来合欢宗时，看到合欢宗修士分食修士精血的场面，于是他皱眉道：
“所以你们吃了他们？”
白泽这句话，听得张徳胖等人浑身汗毛倒竖，全部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周护法，想从其口中得知真相。
这一次，周护法终于回头，他扬着嘴角，笑着对白泽道：
“我们合欢宗修士确实有吸食他人精血的情况，但是还没有野蛮到啃食自己的战友。
他们的身体被宗主用阵法消融了，以免被邪魔啃食。”
听到周护法这句话，张徳胖等人这才恍然大悟，同时看周护法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
要这么说不就好了？非要扯那么玄乎的。
然而周护法这句话说服得了张徳胖他们，却难以说服白泽。
如果事实真的按照周护法所说那些尸体被合欢宗宗主用阵法消融，那么这得多大的阵法？
总不可能分批次在这里忙个几天几夜吧？
不过既然周护法不说，那么白泽也懒得多问。
唯独让白泽心里不爽的是，此刻他内心莫名升起一股烦躁，这让他感到疑惑。
冥冥之中，白泽意识到这股烦躁来自于死在这片土地上的合欢宗修士，他们的死，以及他们死后残留下来的血液，让白泽内心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