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刚给陆怀瑾擦干了头发，正要放毛巾，见他有所动作，眼底明显一喜：“大公子醒了。”
沈清婼眸光转到陆怀瑾的脸上。
陆怀瑾偏头望过来，正好撞进她略显茫然哀伤的眸中，他一惊，下意识的便弹坐起来，急急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的这副神情？”
他最先注意到的竟然是她的神情！
哪怕她心底那些迷茫、那些对万事把握不住的沮丧已经掩藏的很好，他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对她的关注其实要比她想象中的多吧？
心里的歉疚蓦的又弥漫上来。
沈清婼轻轻咬唇：“对不起，陆怀瑾，我——”她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更不知道该如何解他的心结。
大夫说让她自我反省，可若是她反省了，明知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情，却又不能回应，无法开解怎么办？
沈清婼第一次想要逃避一件事情。
或许，在她下意识的不去追究陆怀瑾装失忆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逃避了！
陆怀瑾却是冲她微微一笑：“你倒是先说说，你做了什么，怎么就对不起我了？”
沈清婼语塞。
陆怀瑾又笑：“放心，你到底是我弟妹，是我临王府暂时的当家主母，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儿，我定然都会代表临王府原谅你的。”
沈清婼：“……”是她猜错了？陆怀瑾对她的关心纯粹就是对家人的关心？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沈清婼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几分：“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陆怀瑾：“……”身子蓦然一绷，脸上的笑容也速度垮了几分。
晕死在浴桶里的那一幕缓缓浮现在脑海中，陆怀瑾尴尬的面红耳赤的，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沈清婼怕他又多想，赶忙道：“我就是觉得，咱们好歹也是盟友的关系，我作为府上的女主人，没及时让人给你送醒酒汤，也没及时察觉到你的需求，有点过意不去。”
“所以，陆怀瑾，你找个人留在身边吧！”沈清婼一鼓作气的说完，却见陆怀瑾正苦笑着望着她。
沈清婼微微一怔，随即在脑海里回忆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恍惚间，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陆怀瑾已经幽幽开口：“我虽然醉了，但我没有失去意识，沈清婼，我说过，我身边不需要任何女人的。”
语气明显不悦。
沈清婼：“……”果然，是她说话惹人误会了！
沈清婼赶忙摆了摆手，略微有些仓皇的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们应该已经解决了宫里来的那些眼线，但毕竟我们即将要做的事情也十分危险。你身边现在又没个能照顾你的或者保护你的人，终归是不妥的。”
陆怀瑾：“……原来是想给我找小厮。”
陆五之前在他进入南风楼时，曾经试图救他，但没能把他救出来，反倒把他自己搭了进去。
而他也不相信其他人。所以从南风楼出来之后，他身边就一直没人。
他不是没想过重新提拔个小厮上来，可一来他自知身边危险，不想再白白拖累了其他无辜之人，二来，他在南风楼那段时间，倒也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所以身边不留人，反倒更加自在。
只是沈清婼所说也有道理。
昨儿个夜里是陆瑾瑜也在，那暗卫才没能闯进去书房。可若是他一个人——怕是这条小命早就交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