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兆苦笑。
皇贵妃已经柳眉竖起，冲着沈清婼怒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动摇我儿的心！”
“这皇位陆兆坐定了！也只能是他坐定了！”皇贵妃说的笃定，嘴角扬起的笑却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沈清婼脸色微沉了沉：“怎么就不能是三皇子坐了？”
她问的直白，话音刚刚落下，陆兆脸上的苦笑便瞬间凝住。他定定的看向沈清婼，满眼意外。但随之便释然了。
她对他的所有事情了如指掌，她应该不是不看好他，而是知道他的身份将来注定会成为旁人攻击他的借口，所以才先防患于未来的吧？
他这辈子已经被伤透了，不想再结婚生子。余生，也只会有子妍子期两个孩子——而他们的身份，原本就是他最不想提及之事。
有些事儿，他都无法做到原谅自己，更何况是深受南浔人之害的沈清婼？
她本来就该阻止的，也只有她才有资格阻止——
陆兆轻轻颔首：“此话确实也是我想问母妃的。”
但皇贵妃却压根儿没听他的话，而是死死的盯着了沈清婼，冷笑着讽刺道：“沈清婼你可真会知恩图报啊！陆兆原本答应本宫，则是为了保护你，保护临王府剩下的血脉的！你不同意就算了，你竟然还妄想要推旁人登基？”
“怎么，你就这么巴不得陆兆一辈子被人压制吗？”
“你就不怕，旁人登基，第一个要斩的就是他吗？”皇贵妃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每质问一句，便靠近沈清婼一步。
等到话音落下，她已经站到了沈清婼的正跟前。
双眼鼓圆，浑身戾气。
那恨不得把人抽筋剥皮了的模样骇的一众人霎时噤声。
三皇子已经懵了。
他下意识的想说他不敢和陆兆争，更不会对陆兆动手，但嘴巴还没张开，他却是先听到了一声轻笑声。
紧接着沈清婼朗声问皇贵妃：“可陆兆不是宁愿伤了自己也要保三皇子的命吗？”
“娘娘，您若真成了独一无二的皇太后，您还会放过三皇子吗？”
“不会的。因为你不会放过任何你想杀的人。是，你可能已经答应了陆兆不再牵连无辜，可娘娘，口说无凭，您这个身份说出的话，又如何让人信你呢？”
沈清婼的声音掷地有声的落下，整个书房里瞬间静的落针可闻。
三皇子脑袋嗡嗡的，他诧异的看向了陆兆，心里却翻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刚才他还以为沈清婼是诓骗他的，陆兆对他压根儿没多少兄弟情，现在沈清婼说陆兆保他的话，他竟也没表现出任何异常来？
难道陆兆真是自伤才保住了他的？
三皇子心里瞬间弥漫上一股愧疚：他该死！他真该死！他之前竟还想着要杀了皇贵妃和陆兆——他不该的。
陆兆和皇贵妃压根就不是一样的人。
陆兆是真心对他的，他从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其他人则都心思各异的看向了沈清婼。千般想法最后只汇聚成一句话：勇！太勇了！沈清婼竟然敢对着皇贵妃贴脸开大，质问出这种话来？
这就差指着她鼻尖骂“你一个南浔王爷培养的细作，祸国妖妃，凭什么让北辰人相信你？”
皇贵妃一张脸被气到扭曲。
但她南浔细作的身份确实是真实的，她无法理直气壮的反驳，更何况沈清婼也没明说，她若是反驳反倒是落了下乘！
皇贵妃只能冲着陆兆气急败坏的喊：“陆兆你就由着她这般质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