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的吧的吧嗑着瓜子跟着哑巴赏月。
“咱姐吸收日月精华就算了，你也不放过，哑巴，你不会真的成仙了吧。”
张麒麟都不想回应就让瞎子胡说八道吧。
这家伙就爱得瑟。
不过下一句话就让张麒麟真的扭脖子了。
“鹧鸪哨死了，喜丧，儿子女儿孙女都在。他也真够意思的，自己守门就算了，还让女儿守门，女婿舍不得，结果这两夫妻轮流守着，最后怕是雪梨杨守门了。
他在美国和国内给你留下了一大笔的产业。
哑巴，你是遇到好人了。
都是瞎子给你带来的福气。”
他为什么知道，因为是他签字的，哑巴在守着姐姐呢。
主要是他们早就知道这么一天的。
鹧鸪哨早就安排好了，真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幸亏哑巴那时候被他拐带遇到了他，还遇见了司藤姐，瞎子真是个大福星。
张麒麟看着月亮，星空里浮现了鹧鸪哨的样子。
还有他说过的话。
“张家教你守门，我教你活人。记住，刀可斩鬼，亦可切菜——选哪条路，你自己定。”
“青铜门后或许比我们见过的任何古墓都凶险。
也或许什么都没有。
记住三件事：其一，机关必有规律，若见星图与兽纹，必与二十八宿对应；其二，血尸与毒虫畏火，但若遇‘活物机关’，需以声东击西破其枢纽；其三……若见到与我族人相似的诅咒痕迹，切莫触碰，那可能是‘虚数之眼’的残留。”
“这是搬山一脉的机关图谱，你虽擅破局，但多一份准备，少一分代价。”
“你身上担子太重，但莫让责任压垮了自己。世人贪欲如深渊，老九门毁约、张家分崩，皆因人心难测……你信司藤，是好事，但莫忘留一线退路，瞎子我看不透。若有一天他因执念入局，你需抉择：是护他周全，还是护这秘密。”
“他不一样。”
“当年我也以为族人皆可信，直到有人为活命献祭同胞……记住，真正的‘守护’，有时需先守住自己的心。”
“我族人因诅咒短命，你却因血脉长生。但长生非恩赐，而是刑罚——看着亲友老去，自己却困于轮回……若有一天你忘了自己是谁，就去雪山、沙漠或深海。极境之地无纷扰，或能听见本心的声音。”
“我不会忘。”
“失忆是你的劫数，亦是契机。若真忘了，便从‘守护’重新开始。青铜门后的‘终极’，或许正是无数个‘你’的执念所化。”
“最后一课：活下来。无论是鬼怪还是人心，活着才有答案。”
鹧鸪哨曾经问过他。
“你每隔几十年就失忆，像被重置的傀儡……恨吗？”
他当时说。“忘了，就不恨。”
“自欺欺人！”鹧鸪哨摔了酒坛，陶片迸裂声惊起夜鸟，“我忘了幼妹的模样，却记得她死时手有多冷！”他抓起新坛拍开泥封，“喝！醉了至少能梦见想记起的人。”
“不要把自己限制的太死，你是人可以哭，可以笑，可以软弱，可以闹，你的司藤姐姐她会保护你，比起黑瞎子，我更信任她。”
未尽的话语是，人心易变，在变的时候，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而植物成精的，却是跟他一样的外冷内热。
黑瞎子则是外热内冷之人。
张起灵接过酒坛仰头灌下，酒液混着雨水滑过喉结。竹楼外惊雷炸响，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似被雨打散的烟：“……我梦见过你。”
他还梦见了瞎子，白玛，司藤。
当年接鹧鸪哨出来的时候，他说他要去美国生孩子了，国内对于他来说是个伤心地。
他的孩子会履行约定，果然没几年他就会接到他的信息。
他有孩子了，孩子长大了。
鹧鸪哨填补了张麒麟父亲的空白。
那个人像父亲一样的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