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瑞放下手中的削肉的刀片，极有眼力见，想将顾云珂支开，“妹子，你同我再去溪里抓一些青蛙和鱼来，哥馋烤鱼馋了好几日了都没吃上。”
战场上，无非是一些血腥事。
顾云珂点了点头，提起略有些凌乱的衣摆，小鹿儿似的跟着二哥跑进附近安全区域的林中。
沈北枭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下，才同顾家父子聊起正事。
皇家开辟的猎林，安全区域的周围设了凶兽夹和木栏，野外的凶物闯不进来。顾云瑞挽起裤腿，踩进溪中抓了两条鱼，这个季节的青蛙躲在草垛里躲得极深，勉勉强强也抓到了几只肥嫩的。
本以为回去，依旧会看到顾叶荣和沈北枭剑拔弩张的氛围。没曾想顾叶荣喝了一壶自己带来的烈酒，已经揽着沈北枭的肩膀，未来岳丈同未来女婿开始称兄道弟上了。
等顾云珂拎着两条处理干净走近，恰好听见爹爹那个大嗓门在兴致冲冲的夸人。
“要我说，圣上算是我表兄，你们这几个皇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这小子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在兵法上的造诣，比其他几个皇子都要高出一大截。若是景国想统一王朝，让百姓莫要再受流离失所之苦，还是需要你这样的……”
顾叶荣喝大了，有些话模模糊糊的就要说出口。
顾云瑄及时阻止道：“爹，小九回来了。”
沈北枭抬眼看向月色下娉婷俏丽的姑娘，唇角的笑未减半分，反而愈发浓郁。
他知道未来岳丈想要说什么。
顾叶荣想说的，无非是九五至尊、荣登大宝的那个高位。
沈北枭却有霸业雄心。
他十六岁那年，景王甚至起了废黜沈东临，另立老四为太子的意向。景国一统三国，需要一个头脑冷静，能文亦能武的霸主。沈东临确实优秀，但行事太过扭捏柔弱，未来必定会吃一大亏。
沈北枭不愿与大哥生出嫌隙，拒绝了父王另立新储君的意思。而这个容易让他们兄弟反目的秘密，除了沈北枭本人，也只有起了意的景王，还有他曾经的老师邬善终知晓。
所以只要他想，亦可以手握王权推倒众人走向顶峰。顾家相助，则更是让他如虎添翼。
“伯父，我志向不在那儿。我只想打了胜仗，让百姓在明君贤相的庇佑下得以安居乐业。若是真有那一日，我隐退朝堂，同九儿一起，隐居山林白头偕老。”
沈北枭举起酒壶与顾叶荣碰了碰。
顾叶荣眼中充满了欣赏和向往。
做父亲的心思很简单，只要他的宝贝女儿好，他便心满意足了。
岳婿俩借着战场之事，说开了话，倒是不计前嫌、把酒言欢了。
“小九，来爹爹身边。”顾叶荣眼眶有些红了。顾云珂愣了愣，爹的性格粗中有细，对她的事向来上心，却从未这般红了眼过。
“爹。”顾云珂狐疑的看了眼大哥，想问问她不在的这一会儿，父亲同沈北枭说了什么，怎么变成这般煽情的境地了？
顾云瑄低头假装没看到。
爹的心结，还是需要爹自己想通。
把小九的余生交托给另一个男人，他们做兄长的，心里亦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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