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婢将季以遥带去三楼楼道口便停住。
“季公子，往廊中里边走，最后一间便是，我家公子已在候着您。”
季以遥眉角微挑，向那女婢道过谢后，往她说的地方走去。
公子？
他原以为只会见到碧娘子，没想到竟是能见到这背后的人物。
他站在最后一间房的门前，犹豫片刻，没有敲门，径直推开房门。入目是一个男人的背影，半倚在软榻上，只露出半边精致的侧脸，出神望向窗外。一座巨大的屏风，挡住屋子内室，叫人窥探不得分毫。
那男子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也没有回过头。
“季秀才便是这般规矩，进入主人家屋子前也不知道先叩门吗？”
季以遥轻笑一声，“小生原以为公子如此随意的将我带到这方来，也是不拘一格的洒脱性子，怎得，难得竟是小生猜测错了？”
“呵呵......季秀才果然有意思。”
那男子缓缓转过头来，白衣胜雪，披散的长发散落在身侧，唇红齿白，面若冠玉，男子的长相有些妖媚，却又能叫人一眼认出他不是女子。
季以遥眼睛微微眯起，他认得这人，上次笙娘被追杀的始作俑者。
他这才正式地朝那男子见礼，不与这男子过多寒暄，开门见山道：\"原来是公子，不知你写那封信交给内子是何用意？\"
“季秀才，某是开门做生意的，可不想惹些麻烦事上身。虽然我对季三娘子有些患难交情在，可某毕竟不是做慈善。若你们能道明那刺绣来源处，我们与三娘子这桩生意自然可以继续下去，若不能道明，那恐怕......”
“你们知道些什么？”
季以遥打断那名男子的话。或许是事关自己最亲近的两个女人，季以遥没有耐心同他聊些有的没的。
那男子轻笑，“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就算那刺绣之人是京中绣娘又如何？总归是与我们没有关系......不过，某这倒还有另一桩生意，若是季秀才愿意同某合作，我们红锦楼也不是不愿意替你打探打探。”
这男子不知深浅，聊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季以遥怎么能放心与他合作？这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公子多想了，不过是内子在意，小生才来一问，若是公子也不知缘由，那便也不叨扰了。”
言罢，季以遥起身拱手告辞。
男子只看着，并没有拦下他的意思，只在季以遥快跨出门口时，他才忽然出声道：“某姓越，单名一个通，同季秀才一样在家中行三。”
季以遥脚步微顿，头也不回的颔首，他知晓这越三定能看见。
果不其然，他背后头传来男子清越的笑声。
“某等着季公子再来红锦楼。对了，还劳烦季公子告诉贵夫人，京绣不要，她的刺绣......还是要的，也烦请季公子告知她某的姓名。”
季以遥听闻这话，眼中有些晦暗，还是没说什么离开了红锦楼。
待季以遥走后，屏风后头碧娘子走了出来。
“主子......”
“嗯？”
碧娘子知晓越通最是厌烦不过有人支支吾吾，她不敢再犹豫。
“主子真要选这季以遥合作？他今日如此做派，怕是不宜说服他......”
越通端起一旁的玉石茶盏，送到嘴边轻呡一口。
“他会的。听闻那林家小姐对季秀才用情至深啊，季秀才如此不给她面子，你说她会做出些什么呢？呵呵，真是让人期待呢......”
红锦楼不愿透露分毫消息，甚至提出要同他合作。季以遥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既然还愿意同笙娘做生意，那既是表明他们的态度，并不在乎、也不害怕这不知是何身份的绣娘。
他们身份如此不凡，又为何会寻上自己这穷乡僻壤的穷秀才？
他对越通所言他会再次寻上红锦楼这话，并不以为然。他去红锦楼，是为穆氏之事，可也不是非得从红锦楼打听消息，既无所求，当然也就没必要再去。
想不明白便不想，总归自己并未答应他，也就对自己的生活无甚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