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数秒，最终还是江放开的口：“下午两点的飞机。”
沈白榆抬手看了下手机，“现在快十二点了，会不会赶不上啊？”
从这出发林淮市，都得一个小时。
“不用担心，肯定能赶上。”江放走近一步，“还是来说说，她以前就是这样对你的？”
提及二伯母，沈白榆神情厌厌，“这有什么好说的。”
“你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还没什么好说？”江放弯腰，视线与沈白榆齐平，声音温柔魅惑：“说给哥哥听，好吗，哥哥帮你出气。”
“江放，我们出去走走吧。”
“这里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沈白榆一屁股坐了下去，抬眼示意江放坐下来。
“好像是六岁还是七岁，不记得了，我们家破产了，还没破产前我们家条件还不错，这你也知道，”沈白榆云淡风轻自嘲道，“不然也不可能认识你。”
“我爸妈为了讨债，就把我寄养在我阿姨家，从那天开始，我变得懂事，学会看人脸色，帮忙洗衣做饭，因为，我怕不懂事的话，我阿姨家也不要我了。”
“再后来，奶奶来到阿姨家，带我回家。”沈白榆声音毫无波澜，好像在诉说着一件与她无关的故事。
“当时两个伯母并不太乐意我回家，因为他们的孩子要奶奶帮忙照看，可奶奶看我实在太可怜，就不顾反对，硬是把我带回家了。”
“刚开始那两三年，很艰难，我爸妈人不敢回来，连伙食费都没有，我两个伯母的闲言碎语和白眼更多了，她们觉得，赡养我奶奶的那一份，全都进了我肚子里，觉得吃亏。”
沈白榆似要把多年的心中所怨，全都发泄出来。
“往后逢年过节，她们就学会了装样子，二伯母为人势利刻薄，端给我奶奶的饭菜里，下面是厚厚的青菜，然后两块肥猪油，有时还会有鸡头鸡屁股，根本挑不出能吃的，二伯父是个耳根子软的，看着碗堆的高高的，也就没说什么了。”
“大伯母还好，会做表面功夫，大伯也时常会买点东西回来给奶奶。背地里也很会拱火，说奶奶把好的东西都留给我了，撺掇二伯母过来吵架。”
“小时候我经常被他们是没爸没妈的孩子，”沈白榆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可我没法反驳，因为随着时间流逝，我也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去年他们回来，站在我面前，我妈没认出我，我也没认出她，你说可笑不可笑，亲生母女竟然认不出对方。”
沈白榆嘴角的笑意加深，看向江放的眼睛里却蓄满痛苦的眼泪。
江放喉咙哽咽，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他的小姑娘，太让人心疼了。
“我没事，不用安慰我，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反而是谢谢你，江放，谢谢你能够听我讲这些，怨气说出来，好像人变得轻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