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啊～我在这儿呢～”
一旁的霍云澈拉长语调，斜眼看向言少哲，颇有些阴阳怪气的意味。
言少哲垂眸看了看讶然的江楠楠，又看了眼江楠楠身边一眼糟心的......真正的小徒儿，轻“啧”一声，随后，江楠楠手中持着的羽扇倏然间换了个主人。
一抬手，“Duang——”一声轻响，便是在身畔那个胡子拉碴，眼神浑浊，颓废且满身酒气的干瘦老头儿的脑袋顶上敲去。
“嘶，您这绝对是公报私仇。”霍云澈捂头跳脚，冲着言少哲皱了皱鼻子。
言少哲瞥了一眼霍云澈，淡定的抬手捂眼。
“不，只是单纯的......”他的脸上浮起一抹一言难尽的神情，“你丑到我了。”
“.......”霍云澈无言，默默的对着自家亲爱的老师比了个中指，你个老六！
“不过。”言少哲放下遮掩的手，抬手在霍云澈的脑袋上揉了揉，夸赞道，“学的不错。”
霍云澈愣了愣，覆满了假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眼睛不自然的转了一圈，轻哼一声，小声嘟囔道：“那不得是必须的，总不能给您和师娘丢脸吧。”
“好了，你们师徒二人有什么话私底下再聊。”仙琳儿轻咳一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交谈，转而看向高升，“高升老师，抱歉占用了些时间，您先继续上课。”
“不妨事。”高升摆了摆手，向前走了几步，看向自己已然到了出师水准的几位算不得关门的入室弟子，笑了笑，“大家领悟的都不错。”
“不过——”
“贝贝，鼻子再塌一些，可以更泯然众人一点。”
“和菜头，手脸的肤色再贴近一个度会更有说服力。”
“徐三石，下次可以把唇色换成豆红色。”
“江楠楠......做的不错，这门课老师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萧萧，神色可以再不可一世一点，想想你曾经遇到过的那些纨绔子弟......对，就是这样，很好！”
“霍雨浩，试着翘一个兰花指，嗓音再压细一点，诶，很好，保持住！”
“王冬，不错很帅，不过眉毛得再改改，弧度向下一些。”
“霍云澈......不然你把头上那片杂毛剃剃，就留个稀疏的三两根就行。”
八小只按着高升的说法，一一手动修改了部分妆造，再看到成品时，眼睛更是一亮，虽然改动不多，但却有一种自己扮演的这个人物好像更具体了点的感觉。
并非错觉。
而是更融入了，好像，天生就长这个样儿似的。
“学生谢老师教诲！”众人朝着高升俯身感谢。
高升摆了摆手，面上是一闪而逝的复杂之色，这段时日以来与这帮孩子们讨教易容，是他在进入这个行业以来，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没错，讨教。
高升并不认为自己是在教授，或者说，与其说是教授，不如说是互利共赢。
以小家伙们尚还未定型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来更加完善他的所学所思，正所谓，三人行，则必有我师，霍云澈他们在成长，他又何尝不是有所收获？
所以，是教学，亦是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