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走进卧室，看到顾楠坐在床边发呆。
眼圈儿泛着红，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萧彦在她旁边坐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轻笑。
“怎么还哭上鼻子了？怎么？怕琳琅会被宋家认回去？”
顾楠吸了吸鼻子，轻哼一声，嘴上说着反话。
“真要认回去倒好了，她十二岁了，眼看着就要到说亲的年龄了。
真回了宋家，还省得我为她操心相看，为她提心吊胆。”
萧彦知道她说的是反话，却还是顺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好，索性我明日就去找那宋昌一趟，让宋昌把她接回去。”
“你敢！”
顾楠倏然转头瞪着萧彦，手在萧彦腰间狠狠掐了一下。
“嘶~”
萧彦吸了一口气，将她的手抓在掌心里轻轻摩挲着。
“我逗你的，咱们捧在手心里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怎么可能单凭宋昌一句话就认回去？
我向你保证，琳琅绝不会回宋家的，除非是她自己想回去。”
一句话，戳中了顾楠心底最深的担忧。
她靠在萧彦胸前，一下子声音就哽咽了。
“我们刚把她救回来的时候，她才刚满月，那么小一点点啊，还受了钉骨的罪。
我还记得给她拔钉子的时候，一口气没上来，当时以为她就要这么没了。
我哭的都不行了，她忽然又发出小猫儿一样的哭声，就连张院判和卫太医都惊叹她能活下来。”
顾楠想起那时的凶险，忍不住潸然泪下。
“我们所有人日夜轮流守着她，总算让她把这条小命捡回来了。
遭了那么大的罪，她身子弱，一到刮风下雨天气寒冷的时候，她的手脚就冷得跟冰碴子一样。
小时候还没学会吃饭呢就先学会吃药了，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哪次不是咱们陪着过来的。”
她伸手比了个襁褓大小的形状。
“从这么一丁点，咱们就金尊玉贵地养着，眼看着养成大姑娘了，他宋昌蹦出来了，一句这是我亲闺女，就想把孩子认回去？
凭什么啊？他要是真关心琳琅的死活，十二年前干什么去了？他要是对柳氏真那么深情，怎么十二年来都没找过琳琅？”
顾楠咬着牙冷哼。
“别说他想认，就是琳琅想回去，我也不同意。”
萧彦用袖子为她拭去脸上的泪，轻声哄她。
“不同意，咱们当然不同意，再说了，琳琅不也没说要回去嘛，你哭什么啊？
别哭了，哭多了小心肚子里这个小的生下来就是个哭包。”
顾楠眼中还含着泪，被他一句话逗得又忍不住笑了。
伸手拧了他一下。
“我们才不是哭包，你不要乱说话。”
“好好，是我乱说话，你肚子里这个一定是个听话又乖巧的小姑娘，贴心的小棉袄。”
“谁说一定是小姑娘，小棉袄，说不定就是个小子呢，再说小棉袄就一定贴心吗？”
顾楠冷哼，说话夹枪带棒，阴阳怪气。
萧彦叹气，任命地哄她。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哭了，行不行？嗯？”
顾楠见他这副无奈的样子，还耐着性子哄自己，心软了软，靠在他身上，低低叹了口气。
“这么大的事儿，怀璟也就算了，平日里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
可是琳琅怎么也瞒着我啊，她平日里最乖巧不过了。”
将下巴搁在萧彦肩头，她神情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