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的朱漆鸟居下，猩红地毯蜿蜒如血。纸灯笼在夜风里摇晃，将暧昧的暖光泼洒在仿唐式建筑群间。
隐约传来三味线的弹拨声，混着觥筹交错的喧嚣刺破夜幕。
张鸣扣紧袖中银针，那些雕梁画栋在他天师道的法眼中，分明组成了吞噬国运的饕餮阵局。
山巅主阁的琉璃瓦折射着奇异紫芒，十二重檐角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动。
他掠过醉卧花丛的富商，避开端着清酒的振袖侍女，在回廊深处捕捉到熟悉的煞气，正是方才跟踪他们时，沾染了魏小雨车尾的龙涎香。
夜风拂过山岗，张鸣忽然察觉周遭光线中涌动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波动。
正当他凝神感应时，体内三十八枚仙鹤金针虚影突然躁动不安，针影在经络中震颤嗡鸣，仿佛通过某种玄妙感应向他示警。
这种前所未有的预警让张鸣背脊发凉，自从离开师门以来，他从未遇到过能让仙针产生如此强烈排斥反应的事物。
他按住腰间针囊低声自语：“山上究竟藏着什么凶物？”
正当他屏息靠近山顶观景平台时，身后突然传来带着颤音的娇叱：“大木头，你怎么在这？”
月光下吴雯踩着细高跟快步走来，修身吊带衫勾勒出曼妙曲线，热裤下纤长玉腿在夜风中白得晃眼。
张鸣皱眉扫过她清凉的装扮：“你不是说要开商务酒会？”
“就是山顶的云巅会所呀。”吴雯晃了晃烫金邀请函，“今晚这里聚集着半个江南省的商界大佬，这种拓展人脉的机会。”话音未落，山道上陆续传来脚步声。
张鸣瞳孔微缩，打头的是古武姜家的少主姜雨明，半月前曾在药材拍卖会上打过照面；后方那群面色惨白的西服男更是透着血族特有的阴冷气息。
更远处，隐约还能听到东瀛忍者特有的足袋摩擦声。
山道上陆续出现几支陌生队伍，其中不乏金发碧眼的异国面孔。
张鸣目光忽然凝住，那群身着玄色劲装的武者中，赫然站着曾在火车上交锋的欧阳世家众人。
欧阳政左侧颧骨处还残留着淡淡的淤青，当日被掌掴的屈辱记忆随着肌肉抽动重新浮现。
他身侧那位着月白襦裙的少女忽然转头，琉璃般的眸子精准锁定张鸣的位置，惊诧地轻呼出声。
“怎么了璇儿？”须发皆白的欧阳擎天顺着璇儿视线望去，苍狼般的目光与张鸣隔空相撞。
欧阳擎天手中盘着的玄铁核桃骤然停滞，山风卷起他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发出细碎预警。
“居然在这遇上！”欧阳政指节捏得发白，腰间佩剑嗡鸣出鞘三寸。
那日车厢里当众受辱的画面在脑中回放：飞溅的碎牙混着血沫，围观者压抑的窃笑，还有被迫躬身道歉时地板倒映出的扭曲面容。
“收声！”欧阳擎天枯瘦手掌按住躁动的后辈，腰间铜铃随内力激荡叮当作响，“秘境现世在即，休要误了族中大事。”
欧阳擎天浑浊的眼底闪过精芒，掠过张鸣时在少女与他之间多停留了半息。
两队人擦肩而过时，连衣角都不曾相碰。
吴雯扯了扯张鸣袖口，鬓边步摇随着歪头动作轻颤：“方才那公子看你的眼神，活像要把人生吞了似的，要不要我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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