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做梦了。
辛忱嘴里喃喃呓语，刚开始迟川没听清。但后来某人睡着睡着就明目张胆靠过来钻进他怀里，嘴角淌着口水蹭了他一身。
喃喃自语道：“阿池哥哥，抱我！”
迟川下意识把他抱紧。
温热的气息轻柔打在迟川的脖颈上，弱弱的声音响起：“哥哥，我保护你！”
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个听见。
“……抱我”
迟川眉睫微颤，笑了。把人抱紧，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低声说:“好，抱你。”
门外吵闹声传来，进来一对看病的情侣，好像两人闹脾气一下子诊所变得吵闹起来，一旁的视线看过去。迟川没看而是低头看怀里的人。
像是被打扰了辛忱蹙眉动了一下，迟川掏出耳机把辛忱的耳朵塞上，微拧的眉头如寒冰化开他才抬眸看向门口，眼神冰冷凌厉，宛若寒冰一刀过去准准刺中要害。
女生无语，继续骂着自己不争气的男朋友。
这边像是跌进深渊，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浅浅的鼾声，迟川看着自己熟睡的男朋友陷入回忆的深海。
阿池哥哥
那时候的小辛忱也和现在一样可爱，会在迟川被别人殴打的时候不顾一切冲出来保护他，连大棍子都拿不动的年纪指着别人，龇牙咧嘴大喊:“敢动我哥哥，信不信我咬烂你们大屁股。”
其他小孩捧腹大笑:“你是狗吗，敢咬我们？”
“你才是狗！我是迪家奥头曼……”他蹦跶跳起来，做着迪迦奥特曼的中二姿势，大口破骂。
“还迪迦奥特曼呢？明明是个大蠢蛋！”
小辛忱被骂，鼓着腮帮子，像只被惹毛的小狗冲上去和他们厮打，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鼻涕吸溜吸溜的，嘴巴瘪下来委屈极了。咬了别人一身的牙印还哭唧唧的，回去被杨祥榆劈头盖脸暴骂一顿。
当时的辛忱看着乖巧实则混账，幼儿园里钻狗洞逃课只为跳舞给哥哥看，然后跳完没脸没皮地赖着哥哥，字音都咬不准还拽着哥哥求夸。
“阿池哥哥，我掉的嗷不嗷？”（我跳得好不好？）
迟川面无表情白他一眼，无情打击:“不好”
然而他不甘心，手指越俎代庖地扯哥哥的嘴角:“你说嗷看，你看你矮笑了，那你可以抱我了吧？”
“不可以”
“不行，我就要你抱我。”
“滚！”
小孩瘪嘴，鼻涕吊着，眼里憋着泪，满脸委屈看着他:“呜呜呜……我又不是石头怎么滚？”
小屁孩仿佛对迟川的拥抱情有独钟，每次都让他抱，结果抱了没两分钟直接扔在地上立马跑路，害得小孩屁颠屁颠去追他，边追边喊。
“呜呜呜……阿池哥哥，大骗子”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追赶:“我跑不动了呜呜呜……呜呜呜……”
迟川无语，在下个路口等他，拿一颗糖塞进他嘴里粗鲁帮他擦眼泪，给个猛男安慰，拿偷的手机帮他拍照，边拍边笑。
“呜呜呜，你笑什么，不准笑！呜呜”
“我不笑”
大银杏树下，是两个刚被人打的孩子，不敢回家只能偷偷买东西躲在大树下吃。小辛忱嘴又疼又肿，泪汪汪看着满脸淤青，血淋的迟川
他没憋住，一边哭一边安慰：“呜呜呜……阿池哥哥……呜呜你……你别害怕……呜呜呜……我保护你……他们下次敢打你我就……就拿大粪熏死他们！”
迟川笑了:“你拿大粪熏死他们？”
“嗯”辛忱肩膀一抽一抽的，“我们学校的最臭，我要拿那个……”
迟川无言以对，抱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辛忱。他鼻子前挂着的两根黏糊糊的大鼻涕蹭得他满身都是，声音糯叽叽的，浑身都在抽搐。
这会却是被安慰的人没哭，反而安慰的人哭得梨花带雨，和嫁女儿的老大妈有得一拼。
迟川没办法只能抚着他的后背答应，然后换他来安慰哭唧唧的小屁孩：“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吵死了”
两句骂下去哭得更凶。
迟川无奈，语气放温柔:“再哭怎么保护我？别哭了，你再哭，我就不要你保护了。”
然而越安慰越哭得厉害，小辛忱抱着他呜咽：“呜呜呜……阿池哥哥，我……我的牙好像要掉了……呜呜呜……”
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