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总算是告一段落，服下了由吴雪怡从稷下带来的特殊药物，此时的张零辰正坐在昏睡着的唐依月身边，单手托着下巴，目光游离地盯着窗外。
高档的总统套房，一眼望去能俯视整个江淮市。
街道上车水马龙，无论是高楼还是大厦，每一层都有着零零星星的光芒。灯红酒绿充斥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仿佛在告诉外来的人们，属于这里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身体还残留着由药物带来的不适应感，张零辰咳嗽了几声，担忧地望向一旁沉睡着的唐依月。
那道金黄色的光柱……
没有太过丰富的能量波动，没有大气磅礴的能量气场，仅仅看上一眼，便可以从灵魂深处感觉到那种来自过去的肃穆感。
残契，不确定性最高的灵契，能让人一念之间身处神魔的灵契。
尽管女孩的残契有所爆发，但终究还是未能觉醒。对于残契来说，若是能完全觉醒，便是能上天入地的存在，但稍有差池，也会万劫不复。
这是一颗定时炸弹……
这样想着，张零辰下意识地攥紧右拳。
终究还是太弱了……是我不够强，如果我足够强的话……
眼睑不由自主地下垂，张零辰也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黝黑的瞳孔深处，少见地流露出了些许迷茫。
心烦意躁地低下头，张零辰像是赌气一样地挠着自己的头发，好像这样能发泄出他心中的些许不满一样。
“啊啦~？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呀？”
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已经把头发挠成鸟窝一样的张零辰身体一僵，然后如同机械般地回头，第一眼便看到了一脸笑意的秦筝筝站在门前，好奇地眨着大眼睛打量他。
“呜呼？我只是来看看情况哒，本来以为你会睡着了呢。怎么啦？似乎有什么心事？”
察觉到了熟睡着的唐依月，秦筝筝进来的脚步也不由地放缓，那双宛如银河般的眸子一眼就察觉到了少年的不对劲。
女孩莞尔一笑，带着几分温和的表情看着他。
“……”
张零辰觉得难以启齿，只是默默地走到窗户边，看着玻璃上反射的十分劳累的自己，他下意识地呆住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让我猜猜看~”
缓步走到张零辰的身边，秦筝筝将左手食指贴在嘴唇上。宝石般的眸子咕噜咕噜地转了一圈，然后便换上一副神秘的语调说道:
“在对自己的能力产生质疑？觉得自己以后保护不了……她？”
“师姐，我们……”
似乎是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张零辰连忙改口，但脸上的落寞却是挥之不去。
“不是那种关系啊~那就好办喽。”
秦筝筝突然凑了过来，然后一脸温柔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抚在了他原本受伤的脸上。
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正当张零辰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紧接着感觉到额头传来了一股酥麻感。
嗵~
秦筝筝一脸笑意地收回右手，包含星星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狡黠，她古灵精怪地道:
“小师弟，脸上的伤还是我帮你治好的，一声谢谢都没有，现在还搁这儿抑郁起来了？”
生痛地捂住额头，张零辰看向了飞快后退的秦筝筝，后者吐了吐舌头，然后猛地对着他扮了一个鬼脸。
“谢，谢谢师姐……”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么叫到底对不对就是了……
张零辰的心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出神地看着窗外的繁华都市。
“其实真要说谢谢的话，应该还是由我来说。”
秦筝筝站到了与少年同侧的位置，看着镜子中熟悉的那张脸，女孩却仍然看着窗外，然后接着说道：
“你之前是不是听崇皇宫的那帮人对于我的介绍是，双契者？”
一道足够吸引张零辰的注意力的声音将他从美轮美奂的都市生活中拉回现实，他扭过头看了一眼盯着窗外的秦筝筝，表情终于有所收敛，带着几分不解问道:
“双契者……也就是有两个灵契的意思，对吧？那为什么你会有两个呢？”
“灵契……是存在人的灵魂内部的东西，也就是说，想要实现双契，需要一个身体内，拥有两个灵魂的意识。我这么说，你能够听明白吗？”
一体双魂？！
望着语气变得逐渐严肃起来的秦筝筝，张零辰瞳孔地震了起来。
这种曾经只会出现在玄幻小说当中的东西，如今已是真实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相信咯……这可是不能说的秘密呢。”
秦筝筝很快地又换上了那一副熟悉的调皮语调，然后悠悠地说道:
“所以你在烦恼什么呢？”
此时的秦筝筝仿佛有读心术一样，女孩的眼里闪烁着璀璨的星光，她一眼就看穿了少年心底所想的东西。
张零辰的眼神总算有了些松动，但也仅此而已，只见他点了点头，然后略带几分痛苦地回答道:“或许是我想多了吧……说不定睡一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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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也不准备留下的秦筝筝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身形一闪，便来到了房门外，轻轻带上了客房的门。
“从谦先生……您可真是慧眼如炬啊。”
秦筝筝拨动了一下额头的刘海，在心里感叹道。
“这种年龄段的孩子，总会容易陷入自我怀疑，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另一道有些上了年纪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能帮到他的话自然是最好啦，希望能有效果吧……”
秦筝筝伸了个懒腰，精致的鹅蛋脸上此时也失去了光泽，显然现在的女孩也很疲惫。
“也是，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说，这叫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对吧？”
——
“依月……”
他轻轻呼唤了一声昏睡女孩的名字，脸上闪过了一丝复杂。
在此之前，似乎是女孩一直在照顾着昏睡的他。
“偶尔变换一下角色，似乎也挺不错的？”
张零辰叹了口气，表情似乎又变得严肃了起来。
“因为力量不够总会想太多，归根结底还是怕我保护不了你，让依月加入稷下真的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吗？”
张零辰自嘲道，十指相扣，接着说道:
“也是，这才开始没多久，我就想了这么多，连唐叔他们都尊重并支持你的决定，那我没有任何理由直接斩灭你的想法。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以前你和老刘总说我是烂好人，是啊，现在想想看，我似乎就是这个样子。看不惯悲欢离合，碰不得人情冷暖，我一直都挺天真的，天真到我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美好的。”
“事实可比这更残酷，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应该也习惯了。得到灵契之后，我感觉我似乎能更清晰地看到整个世界的面貌。”
“现在的我倒是有明显的强度焦虑了，没办法，毕竟如果不变强的话，可做不到之前答应唐叔和刘叔的那些啊……”
“那就一起加油吧？你努力变强，我来摆脱残契……这是我们的约定，也是不能说的秘密哦。”
月光之下，女孩眨着亮晶晶的眼睛，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张零辰发呆地看着羞怯地用被子遮住半边脸的唐依月——在月光的照耀下，女孩的眸子扑闪扑闪的，好似闪烁着光芒的黑色珍珠，令人十分珍惜。
一时间，能说会道的他，少见地无法在自己的大脑中找出相匹配的词语来回应女孩的期待。
良久，在女孩期待的目光中，张零辰缓缓地伸出右手，然后微微张开自己的小拇指，停在了唐依月的身前。
“这样最好。”
轻轻抬了抬小拇指示意，张零辰温柔地看着脸红的唐依月，后者下意识地将头埋得更深。很快地，她也是从被子中伸出左手，勾起细长的小拇指。
“那就这么约好了。”
不知为何，明明是在繁华的都市里，此时的夜空却没有一丝云彩，月亮也是相比往常格外的明亮，夹杂着外面的光芒混了起来，如同舞台表演开始的序幕一样，开始将两个人的影子逐渐拉长。
此时的这一幕，显得格外的浪漫。
——
阮泽岚靠在一旁的天台上，嘴里还叼着一根刚撕开糖纸的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