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在对抗梦魇。”
“你们是梦魇的倒影。”
“它不是选中你们——它是在照镜子啊，傻孩子们。”
风声忽然变得刺骨。
墓地尽头的雾气悄然流动，像有什么在苏醒，像什么意识正在缓缓归位。
琳梵眯了眯眼：“所以你到底是谁？”
男孩没有回答。
只是望着她，眼神忽而锋利又怜悯。
“你觉得，谁会来给这些死去的情绪——立碑呢？”
他语气极轻：“我只是……负责帮它们，留个名字罢了。”
“连你们的，也早已刻好了。”
他往墓地深处一指。
众人齐齐转头。
那一片墓碑的尽头。
雾未散尽。
却已模模糊糊地显出几行字。
是他们的名字。那雾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缓缓拨开，带着一种仪式感的缓慢与沉重。
刻在石碑上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们的名字。
字迹并不狰狞，反而端正、温和，像是墓志铭上那些为往者送行的温柔笔触。
仿佛在替他们安静地确认：你们，已经死过一次了。
气氛陡然凝住。
南浔的指尖僵了僵，笑意消散，低声道：“哎呀呀……这也太诡异了点吧。”
简司没有说话，他只是下意识将婼婼抱得更紧了些。
婼婼轻轻缩着，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小声呢喃了一句：“……我梦见过这块碑。”
顾以恒半侧过脸，盯着那石碑上自己的名字，冷静如他，眼底也浮起一丝难以掩饰的波动。
“什么意思。”阮墨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调侃，“预设的结果？”
“谁预设的？”阮清逸声音一贯温和，眼神却更沉了些，“是你，还是这个‘梦魇’？”
男孩没有立刻回答。他站在那片墓地中央，像是凝视着某种不能说出口的残骸。
“是『它』。”他轻声道，“也是你们自己。”
“你们不记得了。”他忽然咧嘴笑了一下，笑意在眼角生出奇异的裂纹，“但你们确实来过这里。”
“不是梦魇域。”
“是——这里。”
他指了指脚下。
那是碎黯晶的中心。
那是墓碑的根。
众人神色各异，没人说话。
男孩却像是陷入了某种只属于他自己的低语，又慢悠悠开口：“这块地……不是随便选的。”
“你们来的每一步，都是在走向这里。”
“你们有没有想过，”他微微歪头，“如果这是一个局，那最开始的【起点】……是谁给你们留下的？”
他看向了琳梵，神色忽然沉了几分。
“比如说，你的项链。”
“又比如……你体内的碎片。”他目光扫过简司。
“比如……你身边的人。”他的目光落在南浔怀里的水晶球上。
他像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讲述者，却句句落在命门。
琳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男孩笑了一下，终于露出了那种古怪的、几近疯狂的微笑：“我要跟你们做个交易。”
“你们不想让碎黯晶『睁眼』，我知道。”
“可我也不想它死。”
“我……还没替它讲完最后一个故事。”
他摊开手，像是献出某种邀请。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