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刚开始那两天，琳梵一度以为，她终于可以过上睡到中午、抱着热水袋和书躺一整天、偶尔在雪地上蹓跶两圈的自由生活。
结果她想多了。
林岚还真是一点活路都没有给她留，大早上就被梦学院导师叫醒，琳梵云里雾里的听了一会才想起言慕笙又要开始给自己上魔鬼训练了…
她极其不情愿的穿好外套，揉了揉头发便出门了，嘴中轻骂着下了楼。
该说不说，言慕笙真的是个不讲人情的院长。
每次见面不是实战就是沉入梦境模拟，梦境还是那种『你被困在下沉的废墟中，四面是具象情绪体，如果不控制自己就会爆炸』的类型。
每次打完一场梦战，琳梵都觉得自己头发少了一层。
“你要先习惯在梦境中使用战斗本能，不要用逻辑推导。”
“你的问题不是反应慢，而是你太依赖直觉。”
“别想着漂亮地赢，先学会狼狈地活着。”
她的话总是又直又刺，但偏偏说得没错。琳梵感觉时隔一段时间，院长的骂人能力似乎又增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林岚那老狐狸学的。
琳梵咬牙硬扛着，脸上是冷静，心里全是『我不想学这个，我真的不想学这个，我能不能走啊！！但我又不能不学』的碎碎念。
好在……她确实进步了。
某天她终于在梦境模拟中准确击溃了一只高阶绪兽，言慕笙难得地停顿了一下，像是犹豫要不要表扬，最后只扔下一句：“勉强看得过去。”
琳梵在心里给她编了十分钟的梦里追杀任务。
……
不过相比言慕笙的战斗训练，怒学院的那位教授让她更头疼。
那个戴着金边眼镜、脾气不大好但嗓门特别响的中年男人，每次都像是在跟火山对话。
“你要激发心涌不是靠发火！”
“情绪的力量不是爆炸，是贯通！”
“你这样叫做燃烧大脑，不是觉醒！”
她只要情绪稍一偏，就直接引起室内温度异常、绪环超标、甚至造成短暂梦象溢出，怒学院教授当场把桌子拍裂，差点把她轰出教室。
“你控制一下你自己！”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老师！！！”
“那你来控制我好了！！！”
两人对吼，满楼回音。
有一次直接把怒学院另一个实验室的绪宠都吓到变形。
可……心涌的感知，确实慢慢有了影子。
她能感觉到胸口某处变得更敏锐了，某种类似『情绪涌点』的东西在试图和她对话。像是某根线，一直牵着她，只要她愿意接受。
“……但问题是我并不愿意。”她在日记本最后一页上写了一句，然后又划掉了。
说真的，感觉有点敏锐这方面以后，自己的梦境能力确实得到了不少的提升。
……
然而绪宠的获取要比她想的麻烦太多，她真的不理解琳妍究竟是怎么做到将阴影召唤出来的…
那导师说：“绪宠源于最核心的主导情绪，只有真正明白你自己是谁，在什么状态下『情绪最完整』，才能引出原生绪宠。”
她第一天坐在练习室里，枯坐三个小时，没有任何反应。
第二天，怒学院那边爆发情绪后，她被『请』去做冷静观察练习，结果绪宠模拟球直接碎了一地，监控老师瞪着她良久，最终只写了三个字：
『太危险』
琳梵看着报告，一边抱着脑袋叹气：“我又不是故意的……”
绪宠引导课的老师倒没发火，只是叹了口气：“你的情绪太过了，琳梵。但问题是，你不愿意把它承认。”
“你情绪太强，又太压着。”
“绪宠不是一个结果，是一面镜子。”
她下课回宿舍的路上，抱着那本《绪宠潜意识训练册》，走到一半就停住了，翻开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句老师的话：
【真正的绪宠，不是你选择的那个情绪，而是那个最不想面对、却又无法丢弃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