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分钟后。
远远看到李忘昔点了根烟好像没那么生气了。迟淼这才一点点从地下车库的承重柱后蹑手蹑脚地挪了过去。
瞥了他一眼，李忘昔虽然没再发作，但还是看到他就来气。
“他娘的，你知不知道我在请柬上下了多少心思！”
“害，我不寻思没有请柬也没事。以咱的关系我不用请柬一样能进前吃席嘛…”
“你说什么？！”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迟淼讪笑着，站姿都变乖巧了不少：“别得，别气坏了哈，我晚上回去就找！保证找到！”
懒得再次再次又再次让他改掉这么多年一直都有的健忘症。李忘昔叼着烟白了他一眼：“你最好能找到，要不迟叔叔保不准给你两脚。”
“那…那那那不能吧？”迟淼偷偷往自己小叔旁边挪了几步。
“请柬上除了我们手写的字外的所有字，还有装饰，全是纯金的。”李忘昔故作无所谓道。
“卧槽！忘昔你想让我死就直说行不！”发现自己老爸的眼神越来越凶，迟淼像是有了什么奇怪的PTSD似的，支支吾吾的对自己老爸保证道：“爸，你别这么看我。我都说了回家立马就找！找不到我就不睡了！”
玩笑归玩笑，气归气。
迟淼一直都是这样子，李忘昔说几句也就算过去了。
至于更多的？那就没办法说了。
而且李忘昔从刚刚起就发现迟父一直在用一种想说什么却又在考虑要不要说的眼神看自己。
很是奇怪。
被看的身上有些发毛，李忘昔忍不住问道：“迟叔叔？我身上有哪不对劲吗？”
只不过成年人的世界，在猜出全貌前总是那么委婉。
迟父强忍着雷厉风行的作风，用有些别扭的语气，耐着性子询问道：“忘昔啊。你要结婚……这个……”
“迟叔叔，我是订婚。”李忘昔纠正道。
“哦哦，订婚啊……”迟父被打断了一次，但话语中的担忧却丝毫未减：“忘昔啊。你也知道，你这个年纪结…订婚哈。在我这个年纪来看，一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么就是有…啊，生米煮成熟饭的那种。咱也不是说搞封建那套……”
“迟叔叔，我知道的。”李忘昔理解。
通常长辈听说在这个年纪要订婚，一般都会瞬间带入这两种剧本。
要么是家里有安排，急着确定而匆匆决定。
要么就是在外面擦枪走火，奉子成婚。
刨去封建传统的束缚，基本不可能会有第三种。
“迟叔叔，你是想知道我未婚妻是什么样的人吧？”李忘昔直接点明了核心问题。
“诶呀，忘昔贤侄，你突然这么直接，反倒是叔叔我太小家子气了。”迟父抽着烟笑着说。
意思很明显，就是在担心李忘昔年少气盛，错把不合适的人当成了不可或缺的另一半确信。
没关系。
这种事李忘昔早就在家里经历过一遍了。
就像每个人见到小昔的第一面都会怀疑李忘昔是不是萝莉控，小昔是不是还在上初中差不多。
李忘昔早就习以为常了。
“我未婚妻……”脑海中浮现出小昔可可爱爱的笑脸，李忘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好多。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很活泼，也有点傻傻的，是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觉得李忘昔这句话没什么营养，迟父急的有些抓耳挠腮，但仍耐着性子问道：“那她家里是干什么的？”
就知道会这么问。李忘昔往靠着一辆车的引擎盖，不紧不慢道：“她家以前是开小超市的。现在…嗯，现在是单亲家庭，她跟着母亲。”
“……”实在是受不了李忘昔这种说一句答一句的老油条作风，迟父忍无可忍，直接问道：“那个，叔卖一把我这老脸。忘昔你有没有跟你所谓的未婚妻有过……那啥……亲密行为！”
让一位山河四省籍贯的父亲说出那么露骨的词还是很困难的。
不过这番话已经把蕴含着的意思表达清楚了。
李忘昔只是稍微顿了一瞬后便点了点头。
迟淼在旁边想插嘴又不敢。
他恨不得现在就跟自己老爸说说李忘昔有多骚！
当着他们的面都能毫不掩饰直接上嘴啃的人！
还“亲密行为”？
妈的那仨人还有什么是没玩过的？
也就是李忘昔现在穿的是高领毛衣，不然光那一片草莓印就够让迟父沉默半晌的。
有李忘昔的沉默回答，跟迟父想的一样，于是又问：“……那你们保护措施做了吗？”
李忘昔摇摇头。
从初次之后，他只要买，小昔跟古颜就偷摸着给扔掉。
那玩意在家里从来就没待够一整天过。
所以到后来他也习惯了。
但接着，他寻思这些问题并不只是自己的范畴，小昔做了也算做了啊，又瞬间点了点头。
而在番像是掩耳盗铃的行为在迟父眼里就是掩饰。
迟父理解青春期男女间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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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李忘昔就是一个从小缺爱，并因现代性教育缺失而放纵的学生。
急匆匆的性子让迟父来不及想李忘昔的家庭。
其实仔细想想就能想明白，就算李忘昔再任性，非要娶一个捞女。他父母那关也绝对过不了。
既然能到订婚这一步，就说明已经过眼了。
只是迟父关心则乱，加上常年在很残酷、很现实的环境中“观摩”，乃至涉足。
不由的就把自己看到的社会现象给带入了其中。
发现还有很多车从车库外驶入，怕被别人听到。
迟父赶紧把烟踩灭，拉着李忘昔到车库里焦急地说道：“忘昔啊，叔叔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让咱本地那些女混子给哄了！”
“外面的天地比你想象中更广阔，可别把视野局限在咱这个小县城里啊！”
说着说着，迟父一抬眼就看到了停在车库里那辆半盖着车衣，实际上已经掀开一半露出前脸的车。
这些年因为以前李忘昔父母的照拂，现在迟父也算是本地一个不小的矿山老板。见得多了，所以只看轮廓就能看出来这是什么车。
眼角抽搐了几下，迟父愈发觉得李忘昔可能是在物质上满足感太盛，甚至到了物极必反的精神世界空虚的境地。
因此在亲情稍显缺失的少年时代，才会沉迷于莺莺燕燕的心理与感情满足。
难道说一句“我希望能跟你更亲密一点”、“如果是你的孩子我愿意生”、“我就喜欢你这么强硬的态度”，就能不做任何措施了吗？
迟父为李忘昔感到痛心！